地上赫然掉落著那件米色的大衣,原本良好的質地變得潮濕粘稠,仿佛被什麼濕漉漉的東西狠狠蹭過,抽濕器的水管掉在一旁,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水。抽濕器里的水並不髒,理論上來說還在人類的忍受範圍——如果它不是出現在整潔光滑的地板和大衣上的話。
江矜月無法忍受地快步上前幾步,卻又在手指觸碰到冷濕衣物的一瞬間僵硬起來。
她想到一件事。
抽濕器水管的卡扣即使是她也要十分用力才能扒出來放水,絕對不可能自己脫落,那麼是誰把它拔下來了?在她睡得一無所知時,是誰在這個房間裡和她共處?
......或者說,是什麼東西?
她的目光藉由玄關處的鏡子裡看到了掛在牆面上的那個神龕。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但江矜月忽然感到一陣古怪的、仿佛被什麼東西注視的感覺。就像是之前大衣掉落一樣,如果非要找理由安慰自己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這段時間發生的這些事情都是如此,只一些細微的古怪和不同,可以被自欺欺人的掩飾,但最終這些小事還是會像是細針一樣綿柔地戳刺著人的理智。
江矜月僵硬地收起衣服,強作鎮定拎住衣服一角,三步並作兩步地將它扔進洗衣機里。然後從衣櫃裡重新找了一件外套,頭也不回地匆忙出門。
在她關上門後,黑影才漸漸在神龕下凝實身體,祂還無法完全脫離神像,身體的具體模樣無法凝成,但祂只是這樣站著,任由身體緩慢地恢復,目光穿透了厚實房門,這些對人類來說是阻隔,但於祂而言,江矜月急促的呼吸、匆忙的腳步,都可以被祂事無巨細地捕捉感受。
祂感到有些滿意——從江矜月的表現上看,她也討厭那東西。
他們是同仇敵愾的,祂幫了她一個大忙!想到這裡,黑影甚至有些歡欣鼓舞,祂操控的黑暗充斥了整棟大樓,直到江矜月完全邁出大樓的那一刻才收回來,祂像是個守衛者,滿意地巡視這片空間,驅逐外物,並且自得於自己的成就。
在房間裡徘徊幾圈後,祂便又將目光投向床上。
江矜月出門匆忙,床鋪還沒收拾,軟被還微亂地翻開一角,只是看著,祂便有些蠢蠢欲動了。那翻起的一點縫隙,簡直就像為祂準備的,讓祂鑽入其中的許可證。
江矜月還從來沒有這麼「熱情」過。
但在長久的糾結後,祂還是抹去身形,化為黑霧,一點點地融入回了神像之中。
現在真正應該做的事情是儘快恢復力量,這樣才能跟著
江矜月一起出門。
祂又不是真的小狗,但祂是真的邪神,邪神就是要能夠抵禦人類的無聊無趣的把戲!做回祂自己本應該做的事情,這樣才對!
兩分鐘後,床鋪被興奮的邪神小狗蹭得亂七八糟。
......
來接人的是兩個年輕警員,今天天氣陰沉,微微落著小雨,然而江矜月舉著傘走進時卻瑩白得幾乎照亮那一小片空氣。
她換了一件外套,但月白色的風衣下,是比陽光還柔柔溫亮的膚色,兩個人站在旁邊一時間看得呆住了。
「麻煩兩位警官跑一趟。」江矜月溫柔地表達自己的歉意。「因為今天下午沒課,我沒有待在學校里。」
這當然不算什麼大錯,何況也是隊長要求他們來接人的,本來因為天氣而起的一點煩躁也在江矜月面前消解得乾乾淨淨。兩人連忙幫她開車。
「謝謝。」
江矜月順利地坐上了警車一路到了學校。
報案人張玲玲坐在輔導員辦公室里,江矜月跟著警察進門,一眼就看見被人群圍著的她。
從上午相遇再到現在見面,中間也不過只隔了三個多小時,但張玲玲的臉色卻變得更差了,整個臉上都泛著一股暗淡的死灰色,唇瓣乾癟得像是牆上脫落的碎塊,眼睛血紅呆滯,乍一看能把人嚇一跳。
葉琳作為目擊證人也坐在旁邊,看見她來,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
江矜月坐下後和張玲玲面對面地安靜了片刻,為首的警員發問道:「你們今天在哪裡遇到的?根據報案人說,是你們故意撞傷了她導致的流產,是真的嗎?」
事實上,當時江矜月和葉琳既不知道她已經懷孕了,也沒有故意撞她,而是張玲玲自己撞上來的。
江矜月如實說明當時的情況,並且提出可以去查監控,中南大不是所有的教學樓都全面覆蓋監控,但今天這場考試很重要,所以專門選了一棟全面覆蓋監控的教學樓做考場,也正好為警方提供了一個有力的證據。
在和輔導員確認監控的位置後,幾位警員明顯鬆了一口氣。
這種羅生門一樣眾口不一各執一詞的事件是最讓人頭疼的,監控的出現無疑讓事情驟然變得簡單起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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