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水流重新歸於平靜,皎潔的月影投射在鏡面一樣的水流之中,像溫柔月亮的另一個分身浸泡在冷冽的水中,搖搖晃晃若隱若現。
別時茫茫江浸月。
一語成讖。
從那之後,凌霄派掛上了新牌匾,『凌霄長世』,千年萬年,從此隱匿於風雪之中。
......
「哈——哈——」
窒息和水流壓迫的痛苦後知後覺地壓迫住胸口,江浸月——或者說,江矜月像是從瀕死狀態猛然驚醒過來,大口地喘息著,整個身體都像是被碾碎了重新拼接過一樣的痛苦,眼前一片發白模糊。
江矜月指尖顫抖著,用力向前。
那一截雪白的劍柄卻離她越來越遠,直到視線在絕望中模糊了起來,身體無力地被水流沖走,一隻僵硬蒼白、如同枯枝一樣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帶著她用力向前一探!
指尖終於觸摸到了那雪一般觸感的劍身。
與此同時,那具身體像是終於到達了極限,在水中逐漸消散了。
下一秒,河水翻騰,像是摩西分海一般,迅速朝著四周溢散,江矜月終於跪倒在了堅實地面上,水流避開了這片空間,在她周圍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她低著頭,用力喘著粗氣。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拿起了她面前的九霄劍,目光寸寸掃過這無瑕的長劍。
邪神翻轉手腕,輕輕一揮,劍氣利落地劈開水潮,在地面留下一個深深的溝壑,甚至直接擊碎了最外面那層紅木的巨大神龕。
劍身詭異地反射出一點紅芒,和江矜月抬頭時瞳孔深處的那一抹紅是如此相似。
檐角那本來腐朽僵硬的鈴鐺忽然震顫起來,無風自動,發出聲聲清脆卻又刺耳的噹啷聲。
鐺、鐺、鐺、鐺......
這是所有凌霄派人千年的噩夢,據傳當鈴鐺響起時,災厄會侵襲這片土地,殺死每一個曾經站立於此的人。
凌道長從沒在邪神臉上見過這種神情,興奮到了極點,以至於那紅色的瞳孔都在微不可查地顫慄。
「很震驚嗎?」邪神忍耐著暴虐的欲./望,祂要最大程度地欣賞這些人的疑惑和恐懼:「因為,我可是九霄的劍鞘啊。」
這把傳世名劍,本就是由邪神脊骨而造,不過是被別人偷走而已。祂提醒過所有人,但似乎只有江矜月聽懂了這句話。
只要江矜月觸碰到九霄,祂就能藉由之前雪災時江矜月與祂交易的諾言附身出現在她身邊。
祂像是抓到了一絲最細微破綻的獵食者,興奮地、壓抑地、顫慄地,笑了。
「現在,該輪到我來兌現預言了。」
第34章 而祂,來當為她撕咬的狗……
凌道長震驚地後退幾步,摔倒在地上。「你......你...」
江妄看也不看他,轉身抱起跌倒在地上的江矜月,像是抱小孩子一樣讓她坐在自己臂彎里,手搭著祂的胸口。
冰冷的河水依然奔流,避開了兩人。
路過不可置信的男人的身邊,祂才冷冷丟下一句:「我說過了,你是最後一個。」
邪神跨過他,腳步邁出房門。
江矜月身上濕透了,狼狽咳嗽了幾聲,搭在祂胸口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將濕淋淋的腦袋埋進祂的胸膛。
掌心下,邪神的那顆心正激烈跳動著,就像是前世祂未曾說出的那句話。
祂的心正為她跳動。
「......疼嗎?」她低低的問。河水腐蝕祂的身體時,神像鎮壓祂的力量時,疼嗎?
邪神低下頭,親昵地和她相貼,「你看著我的時候,就不疼了。」
不論是前世的最後還是現在,當江矜月的目光觸及祂時,疼痛的暴烈和掙扎的欲./火就像是被最輕薄的薄雪覆蓋。
假使世界上真有什麼能制服祂,能拉住邪神脖頸處不存在的韁繩,那就是她的目光。
「肯定很疼。」江矜月喃喃地說,「因為我也很疼。」
邪神的動作停頓一下,掌心下的心臟跳得更快了,鼓動著激烈滔天的怒火,壓抑了千年的怒氣。祂伸手壓住江矜月的腦袋,用力地讓靠在自己肩膀上。
屋檐上的風鈴吵得人心煩,邪神瞟去一眼,厚重的銅鈴在真空中一顆顆爆裂開。
凌霄派很快安靜下來,只有默默風聲吹過。
邪神踏著雪,漫步進殿內,神像還維持著千年前的模樣,沒有一絲改變,但殿內空無一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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