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的槍口指著,祂不敢消耗自己。
但這也證明凌道長猜得沒錯,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能靠這個獲得一些和邪神對話的機會。
他沉默片刻,聲音有些猶豫:「江矜月的......身體在哪?」
邪神仰起頭盯著他看了一會,輕飄飄地轉開目光。
「十號凌晨四點、十三號上午十一點、十五號傍晚,你分別出現在中南市的山區和市區里,但卻沒有出現其他人的影子......江矜月呢?...你把她丟在了哪裡?」
「你以為我把她丟了?」邪神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聲音沉重而嘶啞,像是燃燒後乾裂的河流,仿佛還能聞到硝煙的氣息,撕裂的血腥味。
沉厚的、濃重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凌道長吞了吞唾沫:「不然呢?」
江妄嗤笑一聲,不再言語。
「你知道你被抓住會怎麼樣嗎?你現在是警方的通緝犯,我們會......」
「會什麼?」江妄的語氣悠閒下來,夾著點漫不經心的嘲弄和威壓,「拿人類的法庭來審判我?......別撒謊了,你們人類最擅長私刑懲叛那一套,就算......」
「啪嗒」一聲,一個白色的紙質小卡片被丟在祂面前。
江妄視線漫不經心地往下,隨即頓住了,像是一瞬間被什麼東西凍結了一樣,大腦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那竟然是一張身份證,姓名那一行寫著:江妄。
身份證的證件照大概是誰用日常照片扣圖合成的,背景的底色有些虛浮可笑,但那確實是祂的臉,是江矜月期待過、失落過,最後還是心滿意足地接受了的臉。
祂沒有家庭的概念,所以住址上填寫的是江矜月的家。
那是祂的光明正大、和她作為同類的身份證明。
江妄像是一下吞進了一大口冰涼刺骨的空氣,喉嚨反咽著滑動,深色的血瞳緊縮著顫抖了一下。
「這是江矜月給你的。」
「......」
「和我們合作,條件不會變。那些食屍鬼簡直就像是病毒一樣,隱蔽在城市的陰影中,難以捉摸又時不時爆發出一陣劇烈的疾病傷亡,和我們合作把它們全都拔除,你就能得到這個身份。」
那個人類投來的,是憐憫的、悲哀的、惋惜的目光。
因為祂本可以輕易得到這一切。
祂本可以輕易得到這一切。
直到這個片刻,江妄才像是第一次被刺骨的冬天驚醒了,落在頭頂的雪終於融化了,濕淋淋地順著頭髮流下來,狼狽地、刺骨的、令人顫抖的冷毫不留情地侵襲了這個肆意所為的非人生物。
祂那非人的一面會毀壞了身邊的一切,撕裂了那些可能美好的瞬間。
祂第一次感受到了殘酷和寒冷的字面意義。
可祂從來沒想過,被拿來融化那片積雪的,是江矜月的體溫。
「......」
邪神長久的沉默逐漸讓氣氛凝固起來,凌道長的冷汗簡直要從脖頸流到後背上去了。雖然他嘴上很自信,也向其他人強裝出同樣的自信,但還有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圍繞著這個想法。
假如邪神根本不在意呢?
這個身份、這個名字,甚至於說白了這件事都只是江矜月生前的想法而已。
人死如燈滅,人都死了,邪神還要人類的身份幹嘛?
祂很有可能會像是之前在醫院裡那樣再次發狂,任由世界再次沉入陰影中,任由那些怪物的擴散,甚至是衍生更多的怪物,直到這世界的一切全部毀滅。
然而就在這種寂靜得令人窒息的氣氛里,江妄忽然低下了頭,祂的目光直直盯著地上的那張身份證明,像是看著一張通往樂園的門票。
祂閉了閉眼,說,「我不要這個。」
凌道長瞬間窒息,像是被判了死刑的絕望剛灌入心頭,江妄忽然又抬頭看向病床上。
「我要他把『天使』揪出來。『天使』還沒完成他的願望。」=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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