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殺了沈盡從。」
「殺死他,他喪盡天良,早就該下地獄。」
「我知道了。」陸端午輕聲開口,「你們放心,沈盡從會得到懲罰。」
她抬起鐵勺上下揮動幾下,淡金色的光芒亮起,眼前的黑暗消失不見。
李蕂和微玄等人全僵在一邊,就連百北都靠著牆一動不動。
唯一清醒的只有廈頃和陸端午。
「你看到了什麼?」廈頃笑了笑。
陸端午沒有回答,只是在幾人眉心處點了幾下,甩出幾張符紙。
符紙落在地面自燃,橘色的火焰四處搖曳,躲在旁邊的鬼懼怕火焰,瘋狂後退。
「你自己下去?」廈頃愣住片刻,明白過來,「下面很危險。」
「大部分的鬼都在這裡。」陸端午看向樓梯盡頭,「下面的都是一些不人不鬼的東西,他們下去會有危險。」
「那些人應該在等你下去。」廈頃又說。
陸端午微微一笑:「我對自己的了解都不不足三分之一,何況是他們。」
廈頃短暫驚詫後便瞭然。
靈人天生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該做什麼,會的東西大多數也都不是自己學來的,而是自帶的。
陸端午的話沒有錯,一些事到達時機才會知道,所以她說對自己的了解都不足三分之一。
再簡單點說,可能現在她不知道怎麼處理沈盡從,但也許下一秒就知道了。
「我跟你一起去。」廈頃將所有人放坐在不遠處,隨後拍拍手,叫住準備下去的陸端午。
陸端午:「時序可能會死。」
她以為自己會很平淡地說出來,直到說完,才發覺自己語氣中的不願。
「我知道。」廈頃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你我,時序,包括那個該下地獄的沈盡從。」
陸端午抓緊鐵勺,閉了閉眼,睜眼時吐出一口氣,快速衝下樓梯。
廈頃在後面跟著。
底下的味道簡直難聞到無法形容,像腐爛了幾百天的屍體臭味,又像是一種奇異的香味。
廈頃乾嘔幾聲,捂著鼻子四處張望。
地下室很大,一眼看不到盡頭,這邊沒有光,只能借著遠處的一點燈光分辨著四周。
地面還算乾淨,往前走兩步密密麻麻的全是血紅色的符籙。
再往前走,變成了一種黑紅色的巨大符籙,複雜到眼睛一看便開始模糊。
廈頃低頭眨眼,儘量不去看那些東西。
周遭太過安靜,上面已經亂成那樣,這裡不該如此。
除非是有意為之。
陰風襲來,廈頃迅速拿出符紙拋擲身邊。
明黃色的符紙懸浮半空,符籙亮起紅光,衝到眼前的東西扭動著爛到只剩骨頭的腦袋,抬起枯木般的手打去。
符紙接觸到手,瞬間粘附在上面,火焰燒起,「滋滋」聲不斷,焦味瀰漫在空氣中。
剩下的符紙分散到這東西四肢,眨眼間燃燒殆盡,眼前的東西被燒的通紅,卻還能動著。
「是屍體。」廈頃判斷出結果。
「確實是。」陸端午讓廈頃後退兩步,揮動鐵勺,直接將那東西打飛出去。
「啪嗒。」
屍體落在遠處,發出沉悶的響動,緊接著就是滾水咕嚕聲,似有什麼東西融化了正在冒泡。
「啪啪啪。」鼓掌聲響起,頭頂忽然亮起燈光,現場一覽無餘。
數百個神秘的符籙畫滿了整個地下室,黑紅色衝擊著視覺。
廈頃看的眼睛疼,莫名想吐,彎腰吐出一口黑水。
「別看那些符籙。」陸端午低聲提醒,直勾勾地盯著鼓掌的人。
盡頭有幾間房間,鼓掌之人坐在輪椅上,被人慢慢推出來。
他的臉上滿是褶皺,看上去應該有幾十歲了,可那雙眼睛極為清明,身上的皮膚也十分年輕。
只是膚色白到滲人的地步,根本不像活人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