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端午仔細盯著符籙,沒有絲毫動作。
頭頂的燈開始距離搖晃,到最後「砰砰」碎裂了兩盞,碎片墜落一次。
廈頃滿頭大汗,眼見著符籙中爬出數百隻惡鬼,催促陸端午:「先往後退,不知道這是什麼。」
他看向時序,試圖看出偽裝的痕跡,可惜從頭到腳都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只能放棄。
廈頃想讓陸端午先跑再說,惡鬼這種東西對人傷害很大,特別是這麼多不正常的惡鬼。
沈盡從分明是想把人活活吞噬在這符籙之中。
「不用。」空氣越發逼仄滾燙,陸端午面不改色地咬破手指。
鮮血溢出,卻不像正常那樣流下,而是懸在空中,匯聚成一條血線落在鐵勺上,扭動成難以分辨出的圖案。
金光一閃而過,血線隱匿在鐵勺中,陸端午手指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看見了嗎?」沈盡從激動地抓著輪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死死地盯著陸端午的手指,露出幾近痴傻的笑,「這就是我想要的,這就該是我的身體。」
老頭欲言又止,最後看了眼那些惡鬼,開口道:「天生靈人,自身任務未結束前不死不滅。盡從,你不要抱有那麼大希望。」
「你胡說什麼?」沈盡從目眥盡裂,「都到這緊要關頭了,你跟我說別抱希望?閉嘴,她在厲害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會死。」
老頭又是一聲無奈地長嘆,說著沈盡從聽不見的話:「人會死,靈人不一定,開始已是敗局。」
「撕碎她。」沈盡從忽略他的話瘋狂大喊,恨不得撇開輪椅衝上前。
無數黑影涌動而來,猙獰的面容訴說著心中的怨氣,眨眼間逼近眼前。
陸端午抬起手中鐵勺,一下揮去,霎時間淡光閃爍,將所有黑影全部擠壓在一起,直接打出符籙之中,撞向牆壁,陷入其中。
惡鬼掙扎扭動,卻被一圈淡金色的鎖鏈環顧周身,無法動彈。
現場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沈盡從仍舊保持著張牙舞爪的姿勢,僵在那裡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渾濁的眼睛顫動著,似無法相信所有惡鬼陸端午一鐵勺就解決了。
這不可能,不可能!
老頭連連嘆氣,手握著輪椅,想帶沈盡從離開,可沈盡從很快回過神,尖叫著命令他:「繼續啊,你愣著幹什麼?」
老頭鬆開手,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罐子,打開蓋子。
黑霧流出,逐漸形成一個龐大的身影,勉強算得上人形,身體到處畫著血紅色的符籙,晃眼無比。
它的腦袋扁得不成型,已經分不清五官在何處,飄蕩在空中幾秒,眨眼間就出現還在靠近陸端午的巨大符籙之中。
陰冷的氣息迎面而來,黑影伸出雙手,去掐陸端午的脖子。
身體受到禁錮,如同灌鉛般沒辦法動彈,廈頃咬牙不停抬腳,試圖扭動身體,發現無用後看向陸端午。
與他一樣,陸端午也動不了,自然也用不了鐵勺。
「這是用百人怨氣煉化出的。」老頭語重心長道,「你們敵不過。」
沈盡從又開始不停地笑,注意到後面那群惡鬼只是被圈住,根本受不到傷害,不屑吩咐老頭:「它們這麼沒用,餵給這個吃得了。」
老頭嘗試阻止:「已經夠了,不需要再煉化這些了。」
到底是傷天害理的事,做了這些,他恐怕幾輩子都別想好過了。
老頭滿臉悲戚,苦澀一笑,沒去管那些掙扎的惡鬼,手指晃動,沉聲吩咐那邊的黑影:「殺死她,屍體留下。」
尖細的手指在即將觸碰到陸端午的那一刻,她的身前亮起光芒。
金色的符籙騰空,分裂成十幾個,形成巨網打在黑影身上。
白煙飄散,「滋滋」聲不停,黑影很快被符籙灼燒到身影殘缺,逐漸變暗淡,甚至再無法靠近陸端午。
「你這都是什麼?」辛苦安排的卻沒有任何用,沈盡從勃然大怒,「為什麼這麼廢物,繼續啊。」
老頭不停搖頭:「已經沒用了,這樣子都不行,看來那符籙也無法控住她。」
「放你的屁。」沈盡從整個人暴怒,雙腿都短暫好了,站起來對著老頭的腦袋用力打下一拳,「你給我想辦法,努力辛苦這麼多年,就止步於這裡了?」
「你給我過去。」他想起來時序,用力推了下時序。
原本還站著的人瞬間倒在地上,沒有動靜。
「廢物。」沈盡從破口大罵,「你們有什麼用?」
為什麼弄不死陸端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