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沈盡從怒不可遏,腦子快要炸了,理智全無,「不許胡說八道,我的命是我自己補回來的,那時序呢?時序怎麼回事?他可是被我用幾百個魂魄延長了生命。」
他慌忙將注意力轉移到時序身上,覺得時序能證明自己所做的這一切並不是笑話:「時序怎麼能存活這麼久?他怎麼還沒有報應?怎麼就我會有,可不可笑!」
「他只是被你變得不老,並不是被你延長壽命。」陸端午表情淡漠,握住鐵勺,聲音平靜道,「沈盡從,你做的惡事太多,自然有給你定罪的人。」
她飛奔到廈頃面前,輕舉鐵勺,將轉移目標的惡鬼打飛,貼上符紙,徹底解決掉。
原地還剩下那淡到已經快看不到的黑影,陸端午讓老頭把罐子扔給自己。
老頭放棄掙扎,扔給陸端午,任由沈盡從罵罵咧咧。
「這沒多年,你告訴我只是一場可笑的謀劃?」沈盡從死死地扣著輪椅,整個人迅速衰老,他不甘心地大叫著,面容猙獰,「我不信!還有機會,你想辦法把時序弄過來,快點,快點啊。」
「從頭到尾只是一場可笑的遊戲。」老頭一動不動,完全看開,「一開始我就告訴你了,這條路不一定有用,但走上了,就不可能回頭。做了這麼多孽,要償還到何時何地。」
「廢物。」沈盡從依舊怒罵,覺得是自己籌劃得不夠久,後悔如此輕易就招來了陸端午。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不會輸,不會有任何輸的可能。
沈盡從瘋狂吩咐老頭,見他不為所動,又開始拿出手機聯繫別人。
電話打了無數個,全是無人接聽,沈盡從抬頭,目光猩紅地盯著陸端午。
那些員工估計此刻已經被陸端午公司的人解決了,該死。
他牙齒幾乎咬碎,眼底滿是滔天的恨意。
陸端午用罐子收起黑影,放入口袋,全程面無表情。
等做完這一切,一轉身發現樓梯處站著十幾道身影,不知道來了多久。
對上陸端午的目光,為首的組員雙腿一軟,「噗通」一聲,欽佩地跪在地上,滿眼讚嘆。
大佬啊,一鐵勺就把那些東西解決了,這都不是大佬,是巨佬了。
李蕂和趙早等人也在其中。
「我靠,一勺子就解決了,太牛了吧。」李蕂驚嘆道,「她勺子上面有什麼?這麼厲害,我也去弄一把得了。」
「明顯有符籙,你隨便買一把肯定不行。」果淇撇撇嘴,提醒道。
「那也是。」李蕂撓撓頭,想起什麼,「你們之前暈過去的時候看到了什麼?」
果淇和趙早沒說話,明顯不願意談這個話題,倒是微玄沒猶豫道:「看到我爸媽了,好久沒夢到她們了,唉。」
李蕂張張嘴,想說話又忍住了,最後所有一切化為一聲長嘆。
陸端午掐了掐時序人中,又將符紙燒完,碾碎灰燼餵到時序嘴中。
眼睛裡的血線消失不見,眼瞳恢復正常,時序一瞬間老了幾十歲,臉上出現了細紋,皮膚也不再有光澤,長了一些斑點。
他眨眨眼,眼底有了神采,一眼看到陸端午,略微恍惚,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眼。
不是錯覺,不是夢境,真的看到了陸節。
「陸節?」時序從地上坐起身,聲音嘶啞,「現在是在哪?在做任務嗎?」
看到這張臉,他的記憶一下回到了多年前。
「不是。」陸端午溫聲說。
時序笑了笑,清醒過來,他像是感應到什麼,閉了閉眼:「我時日不多了,能在這之前看到你,運氣還是挺好的。」
「沈盡從解決了嗎?他做了許多孽,附近的孤魂野鬼抓完了就開始害人,已經害了不少人了。」時序說,「他會有報應的,下面已經準備好了懲罰他的事,我能感覺到。」
「我沒來得及阻止,也無法告訴你們阻止,沈盡從控制我,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讓我變成年輕的模樣,我無法離開。」時序繼續說,「現在應該好了吧?沈盡從呢?」
「在那裡。」陸端午指著輪椅上快要崩潰的沈盡從,「他得先把活著的懲罰受完,才能下去。」
「也是。」時序笑笑,語氣低了下去,「真好啊,你還是跟之前一樣,看到這張臉就讓人心安。」
他緩緩躺在地上,閉上眼,努力說著話:「我有點困了,要睡一覺,之後該幹什麼幹什麼吧。你打聽打聽他們在哪,把我放在他們一起。」
這個他們自然說的是之前的第一小組。
陸端午沉默地蹲在他身邊,看著他睫毛從一開始的輕微抖動到最後徹底沒了動靜,胸腔不再起伏。
「時序。」她低著頭,輕聲開口,「走好。」
這是陸端午第一次面對朋友的死亡。
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所以她那個時候選擇離開,但兜兜轉轉還是沒有避開。
原以為會沒什麼感覺,心裡卻像是堵著一塊石頭,有種難以舒暢的憋悶感。
她覺得眼睛有點發熱,抬頭注意到紅了眼的廈頃和身後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