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母如今要見邵溪美,難道是為了報仇?
可看著不像。
杜伯母,不,是李繼芸。
她有些侷促的搓了搓手,猶豫著道:「我知道我家小蓉死在她手裡,可我、我恨不起來。」
「我恨小蓉她爹,以前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去抽菸土,我也恨小蓉,她對我這個娘、也真是狠心,我也恨自己,沒教好小蓉,讓她長歪了。」
「一開始,我想恨她,我把她的照片擺在家裡,天天罵上兩個小時,可是罵著罵著我就不恨了,她跟我家小蓉差不多的年紀,她也是要死的人了,還有什麼好恨的。」
「再後來,我也罵,卻是罵老天不開眼,都是好好的孩子,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她明天就要被槍決了,我就是想去送送她。」
「我受傷被拖走的時候,我眼看著我家那口子和小蓉,可他們誰都沒說話。」
「我以為我要死了,可是那孩子卻只是把我藏了起來,你不知道吧,我身上的傷都是她給我上藥包紮的,當時我就在想,這孩子到底受過多少傷,怎麼就這麼熟練呢。」
「再後來,我扛不住,眼睛一閉就昏睡了過去,迷迷糊糊的時候……我聽見她喊了聲娘。」
「當時我還想,她娘那可是邵夫人,我哪裡比的上,後來知道了她家的那些事,我……我心裡不是滋味。」
「蕭姑娘,如果、如果不麻煩的話,能不能讓我去送一送?不為別的,就當是為了那一聲娘吧。」
蕭蝶依舊端坐在上位,面容清冷,無波無痕。
只是二蛋看見,她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邵溪美應該也沒想到,槍決之前,居然還有人來看她。
在探監室中見到蕭蝶時,她還笑盈盈的。
見到她身後的李繼芸,邵溪美卻開始慌亂。
她仿佛心虛般的挪開眼睛,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邵溪美以為她是來替自己親女兒報仇的。
可她只是平靜的坐到她身邊,平靜的打開了提著的食盒。
「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就隨便給你做了幾個小菜,你看看愛不愛吃。」
說是隨便做的,可李繼芸畢竟是開餐館的。
幾道冒著熱氣的菜擺到面前,邵溪美鼻子已經開始發酸。
「愛吃,這都是我愛吃的。」
邵溪美知道今日要吃斷頭飯。
卻怎麼也沒想到,這飯是她親手做的。
她端起碗大快朵頤,李繼芸看著,眼眶有些微紅。
她走到她身後,散了她的頭髮。
「你吃你的,我給你編編頭髮,你長的這般漂亮,上路也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啊。」
邵溪美悶悶的嗯了一聲,把碗舉到臉前,連續不絕的扒飯,遲遲沒有放下。
蕭蝶卻看見了她手的顫抖和落在桌前的淚痕。
蕭蝶別過眼,走到門前,背著身不再回頭。
李繼芸不會編那些新花樣,兩根烏黑的麻花辮垂在邵溪美臉側,看起來與她格格不入。
但邵溪美卻極其喜歡。
吃了飯,編了頭,李繼芸收拾餐盒和邵溪美告別。
兩人誰也沒說什麼永別的話。
好似這只是人生中最平常的一日。
平常到不需要額外紀念。
蕭蝶和李繼芸從監牢出來誰也沒有講話。
她們只是並肩的走著。
沒多久,就聽身後槍聲響起。
突然的鳴槍驚落了李繼芸手中的飯盒,也驚飛了一片飛鳥。
那些鳥劃著名翅膀,飛往桐城的大街小巷。
髒亂破舊的城隍廟門口,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發出哭聲。
嗚嗚咽咽,淒悽慘慘,連綿不絕。
第248章 (章評有圖)病弱美人的黑與白55
蕭蝶在桐城又生活了許多年。
她是暗中的執政者,也是這座城市的旁觀者。
她開始熟悉每一條街巷,熟悉在這裡生活的每個人。
李繼芸重新開起了餐館。
她還養了一條小狗。
那小狗通體雪白,唯有兩隻長耳朵是黑色的。
耷拉在臉側,像兩隻烏黑的辮子。
李繼芸給它取名,小美。
小美對人很兇。
它常常趴在餐館門口,聽見有人對李繼芸大聲說話就立馬汪汪亂叫。
別人都說這是條有靈性的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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