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溪美還是頭一次聽她母親這麼大聲說話。
也是頭一次聽見她罵髒話。
邵夫人說完狠狠一推,把邵溪美推開,自己轉身走了。
邵溪美在身後輕輕的道,「也許,可以開個餐館。」
「放你娘的狗屁。」
砰!
門被摔上。
邵夫人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睡不著就喝點酒。
喝點酒還睡不著?
那就再多喝點酒。
總會睡著的。
第二天起來,她依舊是那個哭哭啼啼,只想安穩享樂的邵夫人。
邵溪美卻在想,自己到底是成功好一些,還是不成功好一些。
讓她母親最後的靠山也倒一倒,也許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天亮了,她鎖了邵東的書房,開始命下人為晚上的宴會做準備。
蕭蝶也是收到了請帖的。
她知道邵溪美急,可也沒想到她這麼急。
她這樣不像是在精心謀劃一場報復。
反而像窮途末路的亡命徒,在呼吸斷絕前,拼力揮出的最後一刀。
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實際卻來自於絕望。
蕭蝶明白,卻不會心軟。
每個人都有自己命定的結局,那結局寫在了人們過往的每一步。
邵溪美也有自己的歸處。
天黑了。
蕭蝶也應約去了邵公館。
她對葉棋鴻說葉延沒在桐城,這不是騙他的。
葉延確實在幾日前出城,不過走的不是陸路,而是水路。
今晚當歸。
邵溪美把人都請到邵公館,自己卻不在。
賓客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今是什麼情形,好在邵夫人一直在拖延應酬,也算緩解了些尷尬。
蕭蝶知道她是帶著人去碼頭接貨了。
她也知道邵溪美註定接不到自己的貨。
不光葉延提前出了海,馮團長也被蕭蝶請了去。
光邵溪美那點人,她還不能直接掀旗造反。
蕭蝶留在邵公館參加舞會,她就是想知道邵溪美還要做什麼。
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邵溪美急了,恐怕傷害力不容小覷。
而這時的碼頭,知道自己被埋伏的邵溪美沒管其他人,也沒去逃命。
她自己上了車一打方向盤,直接就向著邵公館開了過去。
在埋伏的人當中沒有蕭蝶。
蕭蝶一定在邵公館等她。
邵溪美唇邊勾起一絲笑意,這就是她和她的默契。
此時的蕭蝶已經等了半個小時。
賓客們始終不見邵溪美,也不見邵東和葉棋鴻,已經鬧著準備走了。
推開大門的那刻,邵溪美驅車而至。
她笑的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和眾人打著招呼。
「各位別急,我是有點事耽誤了,實在抱歉。」
她致了歉,把人往屋內一請,隨手關門的時候,沒忘把門鎖落了。
聽見門鎖的脆響,賓客們才覺得不對。
「你、你鎖門做什麼?」
「對啊,你神秘兮兮的,到底要幹什麼?邵東呢?葉棋鴻呢?你們邵家宴客,只派女客出來算怎麼回事?」
「我們還是走吧,走吧走吧。」
眾人正說著,邵溪美卻直接拉開了外套。
纖細的腰肢上,一排炸彈正蓄勢待發。
邵溪美一手拎著引線,一手拿著火機,她堵在門前,笑容暢快又瘋狂。
「都別急著走,我來送你們上路……」
第246章 病弱美人的黑與白53
眾人頭頂的水晶吊燈搖搖晃晃。
燈光照在那些如水晶般透徹的高腳杯上,好像端著酒杯的人都跟著明亮了許多。
華服美眷,衣香鬢影。
卻在邵溪美拉開外套的那一刻,成了惶亂驚恐的繁殖地。
她不像葉棋鴻那個傻子,掐住了她的脖子還要多嘴問一句她後不後悔。
她什麼都不說,也什麼都不解釋。
看見蕭蝶正在二樓樓梯旁,確定她真的在等她後。
邵溪美勾著唇角,點燃了打火機。
在場的人紛紛退避,可是那麼多炸彈,足夠把整個邵公館夷為平地,誰也跑不出去。
有反應快的,連忙跑到窗邊翻開厚重的歐式窗簾。
可窗簾下的窗戶,卻早就提前從外面封住了。
崩潰的咒罵、哀泣的求饒、絕望的哭嚎……
所有聲音都被邵溪美忽略,她眼裡看著的只有蕭蝶。
亂鬨鬨,吵嚷嚷的一片雜亂中。
反倒是邵夫人第一個平靜。
她抓緊時間倒了滿滿一杯酒,喝下去時還不忘晃了晃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