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和雍王妃在慶貞帝和太后面前施了禮,慶貞帝便忙命方徙引雍王夫婦入座。
雍王那推椅高,並不適宜直接坐於席前,故而不得不自推椅上站起來,再被扶坐到那圈椅上。
不同於裴芸在兩人新婚第二日看到的那般,這次雍王並未抗拒烏蘭公主的觸碰,反是信任地將半個身子靠著烏蘭公主,借力使自己站起來,再艱難地挪至圈椅處坐下。
裴芸看著這一幕,突然明白,緣何雍王多年不願參席,畢竟曾經馳騁沙場,以一當百的少年將軍想也不願意自己有朝一日身體殘疾,還要在這麼多注視的目光中展露自己的痛處。
她忍不住側眸看向太子,相對慶貞帝的歡喜,太子則望著雍王的方向劍眉緊蹙。
前世,太子尋遍了大江南北的名醫替雍王治腿,但都無濟於事。太子與雍王年歲相仿,感情甚篤,自也不忍他變成眼下這般。
或是太后和雍王都在,當真應了那句團圓,今日的慶貞帝興致極高,飲下了不少酒水,還早早命宮人燃放煙火。
絢爛多彩的煙花在天邊綻開,孩子們歡笑著奔出殿,眾人也緊跟著慶貞帝出外去看。
太子卻行至雍王那廂,將雍王扶到推椅上,親自推他出去。
烏蘭公主不想擾了二人說話,默默退到一旁,裴芸抱著諶兒站在人群中,偶一側眸,便見烏蘭公主望著天上的煙火,眸中眼光閃閃。
裴芸將孩子交給乳娘,遞去袖中乾淨的帕子,烏蘭公主愣了一瞬,方才接過絲帕,「多謝太子妃。」
「公主可是想家了?」
畢竟是和親遠嫁而來,且烏蘭公主不似她,這一生大抵沒有機會再回家去。
然烏蘭公主卻是搖了搖頭,苦笑道:「並非想家,不瞞太子妃,我在玉琊已然沒有可惦念的親人了,我阿娘去得早,阿爹作為玉琊的族長又多的是女人,我不過是他眾多女兒中的一個,若非需人和親,恐他也根本想不起我來……」
烏蘭公主復又看向天上的煙火,「只是來京前,我一直生活在玉琊,還從未看過如此漂亮的煙花,這才忍不住……」
她話音才落,一道沉冷的嗓音驟然響起,「哭什麼,旁人還以為是本王欺負了你。」
見得被太子推來的雍王,烏蘭公主慌忙擦了眼淚,唯恐旁人真的誤會一般,「怎會呢,都是他們渾說,殿下分明待烏蘭極好,殿下是個好人。」
見她一臉認真地說出這話,雍王別開眼,神色略有些不自在,末了,淡聲吐出一句,「倒也稱不上好」,便逕自轉過推椅離開。
烏蘭公主提裙快走兩步追趕上去。
煙火消散,慶貞帝也終是挨不住上涌的酒意,由方徙扶著回了寢宮。
筵席散場,眾人也悉數離開。
太子抱著已然睡熟的諶兒,與裴芸走在回東宮的路上。
「諶兒周晬在即,太子妃想怎麼辦?」
驟然聽得這話,裴芸抬首看向太子,卻是笑道:「臣妾聽殿下安排。」
「上回諶兒百晬宴,孤不在京城,諸般事務都由太子妃打理,這一回便交給孤吧。」
對於此事,李長曄其實已經思慮許久,他對她虧欠良多,很想趁此機會好生彌補。
「多謝殿下。」裴芸配合地投去感激的笑,然轉過頭,笑意卻是消失在臉上。
因她知道,太子又要食言了。
她記得前世,就在諶兒周晬前,太子匆匆領旨離京,足足去了四個月才回。
裴芸蹙了蹙眉,努力回想,卻是想不起太子這次離京究竟去了哪兒。
想了一會兒,她便也不想了,索性不久太子自會來告訴她。
不出她所料,九月初八晚,太子來了她的寢殿。
彼時裴芸才與諶兒一道用過晚膳,乍一瞧見太子薄唇緊抿,神色凝重的模樣,裴芸便猜到了他的來意。
她命書墨上了茶,太子卻是未動,只同前世一樣,將坐在小榻上的諶兒抱起來,靜靜看著諶兒坐在他懷裡擺弄一個小木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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