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漸行聽完這一番話，卻沒有顯示出作為一個正常人對死亡該有恐懼感。
換句話說，他根本就是一個瘋子。
沈漸行漫不經心地擦拭著自己的君子劍，眼底自有一份不容褻瀆的地方。
不一會兒，白綢就被一抹血色給徹底浸透，顯現出動人心魄的深紅。
那一刻，沈漸行好像真的成為了一個謙和有禮，溫文爾雅的君子，令人忍不住信服。
仿佛剛才出現的人間煉獄，都與他無關。
目光從李半夢臉上一掃而過，沈漸行就知道了他的小伎倆。
不過顯然，他並不打算戳破。
畢竟那樣的遊戲，自己經歷過太多遍了，屬實枯燥乏味。
實在是厭惡到極點。
他要讓李半夢，死在自己最親近的人面前。
這樣才最有意思，不是嗎？
沈漸行難得對自己徒弟以外的人，展現出一副好臉色。
此刻他嘴角微揚，整個人心裡充滿了一份詭異的饜足感。
儘管外表十分具有迷惑性，卻依舊掩蓋不了，他作為修羅門劍修，那份內心的墮落與腐朽。
畢竟，人修可不一定都是好人……
第25章 對峙
當手起刀落地解決掉身邊一隻又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狐後， 柳域敏銳地察覺到有一股強烈的魔氣，正在噴涌而出。
他似有所感地往中州的方向看去。那個地方應該爆發了一場惡戰。
正當柳域垂眸，思索著自己如今的處境的時候， 異變突起。
熟悉的血腥氣迫不及待地縈繞在他的身旁，久久不肯散去。
隨即，柳域仿佛聽到了一陣微弱的喘息聲， 之後呼吸聲顯得越來越急切。
「徒兒，快隨為師離開這個地方！」
「靈脈已失，這個地方不能久留。」
李半夢的身影赫然映入柳域的眼帘。他的神情激動之餘， 包含著一份沉重。
顯然，此刻的半魘老人不復往昔的從容自得， 面容憔悴，魔氣幾近枯竭。
「是。師父……」
柳域沒有多做猶豫， 立馬同李半夢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系統， 接收隱藏獎勵。」
「叮！已接收【除魔II】任務獎勵。請宿主及時查收。」
「恩。稍後查收。」
而當柳域二人離開此地不久，一抹張揚血色的身影才緩緩暴露出來。
他並未言語， 而是站在原地思索著什麼， 然後緩緩勾起嘴角。
師徒情深的戲碼， 哪有大義滅親的場面來得好看。
沈漸行神色饜足，他已然在李半夢身上暗下了嗜血咒。
就是不知道他的好徒弟能不能承受得這符咒的威力了。
轉念一想，自己徒弟如今越發成熟的模樣，沈漸行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
「師父， 您還好嗎」
柳域嘴上對李半夢表現出了十足的關切，但是行為上卻自動與他保持距離。
開玩笑。以他看遍小說獲得的經驗來說，此時湊近一個病號， 還是道行深厚的反派，那下一秒就得做好沒命的準備。
他柳域還想多苟活幾十年， 家裡還有個小孩要照顧呢，可不能早早命喪黃泉。
而李半夢卻分明沒有注意到這點，就算注意到了此刻也沒有多少力氣去責罵什麼。
「咳咳、臨走之前，為師好像著了那嗜血老賊的道。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半夢現在所展現出來的形象，完全是一副油盡燈枯的樣子。
「不過徒兒不必擔心。自從當年離開宗門投入魔道，殺生無數，再到如今收到你這個好苗子……我李半夢此生無憾。」
說完他的眼神也不復清明，充斥著疲倦的意味，仿佛一下蒼老了許多。
「身死道消也算是個好歸宿。」
「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