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乃沒說話, 她是遲鈍,但不是傻。系先生在說她的演技不好。
她扣了扣短褲的邊邊兒, 「好的系先生,我會繼續努力的。」
系統發出擬人的咳嗽, 突然想到當初和唐乃說過, 讓她演惡毒女配是「本色出演」這種話, 如今也已經收不回來了,便道:「那晚上我再陪你看一遍回城的誘惑。」
唐乃笑著點了一下頭。
喬南看著白之舟離開的背影, 眯了一下眼。
白之舟退出休息室。
此時向晴拿著通告單和劇本走過來,見白之舟面頰微紅, 眼神晶亮地出來, 微微失笑:
「看來是被調】教出來了, 以前小白面對這種重頭戲, 還會一遍遍地向我確認、請教,生怕演錯了一點, 現在這麼重的戲,根本不緊張不說,還興奮得恨不得馬上就上場。」
巴黎也道:「之舟的進步確實很大。」
陸崇鶴正從另外一場回來,剛檢查完接下來一場舞會的燈光, 神色匆匆。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
「說什麼呢?」
巴黎趕緊道:「我和向姐說, 之舟能有這麼大的進步,面對重頭戲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還很興奮,都是靠陸哥的教導。」
陸崇鶴一頓,視線掃過在旁邊反覆觀看劇本的白之舟。
「算上出場、跳舞、喝酒的戲份,要拍到情緒最激烈的那一場戲最快也要下午,怎麼現在就這麼著急。」
向晴聳了一下肩:「許是迫不及待吧。畢竟這場戲要表現出他對『大嫂』的緊張、糾結、欲】望,前半段情緒最激烈的一場戲就在這裡了,演得好了就是高光,看他那個樣子應該是準備了很久,被你親手教了這麼久,準備大展身手不是理所應當嗎?」
陸崇鶴沒說話,只是眉宇陰沉瞳孔晦暗。他坐回了監視器前,從兜里逃出一板藥,摳出來藥片直接就放進嘴裡咀嚼。
巴黎嚇了一跳,趕緊給他倒杯水:「陸哥,你怎麼了,吃的什麼藥?」
陸崇鶴偏頭躲過,捏了一下眉心:「沒事,只是有些感冒。」
巴黎道:「這兩天看你的臉色不好,要注意休息……」
陸崇鶴隨意點頭,將劇本放下,又道:「去告訴白之舟,保護好情緒。就算為了演好,等到下午再激動也不遲。」
巴黎趕緊道:「好嘞。」
向晴看到陸崇鶴擰眉的樣子,雙手抱胸:「下午的戲在全部情節中算得上是男主情緒的第一次轉折,當初我和你確定劇本的時候,你瞬間就想出十個分鏡和拍攝手法,怎麼今天……這麼低沉?」
陸崇鶴擰眉,「為了這場戲,燈光和攝影我已經交涉了無數遍,難道你要讓我像是白之舟一樣,控制不住興奮地和所有人大喊大叫?」
向晴搖頭:「嘖,你忘了我說過你的老毛病了?以前的陸大導演,是會為了一場重頭戲反覆交代演員、反覆走位試戲的,但是你今天竟然放任白之舟自我發揮,你吃錯藥了?」
「你和巴黎剛才不是說過嗎?」陸崇鶴用咖啡咽下喉嚨里的藥苦,「他現在已經被我訓練得進步巨大。況且在開拍之前劇本圍讀的時候,我已經給他重點講過這場戲,現在不用我重複了。」
向晴問:「那程心諾呢?」
陸崇鶴一愣。
「程心諾演技不好,又沒有參加圍讀,你總該給她講講戲吧。她昨天參加綜藝沒時間,情有可原。你現在就該趁著沒有開拍,給她講講這場『大嫂』的戲,如何混沌不清地將男主當成自己的丈夫,如何又在昏暗之中小聲撒嬌,又如何在清醒之後羞惱奔逃……你現在什麼都不說,等著開拍的時候可不要因為ng罵她。」
陸崇鶴的眉心一動,他放下杯子,點燃一根煙。
白煙裊裊中,模糊了他的情緒。
向晴道:「怎麼陸大導演,吃錯了藥連戲都不會講了?」
半晌,他的聲音有些啞:「不需要,有時候我只要程心諾的自然表現。她只要站在那裡就是能引起所有人失控的焦點,讓她按部就班地表演,反而刻意。」
向晴用劇本一拍手心,「這個理由不錯。那我就等著下午看『好戲』了。」
巴黎走向白之舟,看他還在看劇本,於是道:「之舟,陸導讓我告訴你,今天的戲份需要節奏,一開始要壓抑自己的情緒,不需要那麼興奮。」
白之舟眸光一閃,他放下劇本看向遠處的陸崇鶴。逆光中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緒,只是微微一笑:
「放心吧小巴哥,你告訴陸導演,這場戲我會完美地完成的。」
白之舟一向謙虛,有些時候陸崇鶴的要求吹毛求疵,他不僅不反感,反而會為了精益求精主動要求再演一遍,每一次他都從來不說自己的表演完美,今天卻不知怎麼的,這麼有自信。
許是準備太久胸有成竹吧,巴黎沒多想,道:「我會告訴陸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