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觀的處置,看似不偏不倚,實則在她與沈尋擂台相爭的關鍵節點,攔下了可能的變數。
紫氣悟道前,顧亦觀曾經說過,她近期剛剛用過,不能再次使用。
想來,當時便已在為嘯天宗之行籌謀……
方掌門避而不見。
是否因為,這是顧亦觀的手筆,她不願與選中的接任者相爭?
包括到了嘯天宗後。
每次有人察覺到何以期之事有異、卦修的本能靈覺在提醒時,宋柯子就會故意用法器搗亂。
祝無邀不知道顧亦觀還做了什麼。
但如今細想下來,樁樁件件事情背後,似乎都能察覺到些痕跡。
甚至中途在北風城歇息,都是顧亦觀提出之後,宋柯子在一旁應和,最終拍板定下。
祝無邀看向那面色悽愴、橫抱屍首之人,紫雷如蛇如龍如同索命鉸鏈,正在嘯天宗中大殺四方。
顧亦觀不是金丹期。
她早已進階為元嬰期。
少年時天資卓越,變異雷靈根,十二歲時便已築基,摘星樓前悟道氣勢煊赫,一桿長戟在早年時威鎮八方。
世間傷仲永之事不在少數,可顧亦觀從來不在其中。
天下豪傑無數。
此人面若平湖而心蘊驚雷。
她怎能將顧亦觀,看作會被宵小蒙蔽的平庸之輩?
經此一役——
摘星樓師出有名,行滅宗之舉,拔除了巨闕派安插在北方的釘子;顧亦觀因同門殞命,不惜獨身迎戰嘯天宗眾人,幸有池長老來助,或可為一樁「佳話」;嘯天宗所藏法器、秘籍,或可作為摘星樓的傳承補充。
親傳弟子章知寒破境,且正好借殺戮宣洩凶煞之氣,穩住狀態。
或許宋柯子、甚至沈安之,都被安排好了收益,只是現在還不得而知。
而祝無邀的收益是——沈尋。
此戰她若勝,便可搶奪氣運,並在親傳弟子之爭中,獨占鰲頭。
若真是世間獨絕的氣運,落於一人身上,此人當登峰造極;可若是分給兩人,對摘星樓而言,則差了一籌。
顧亦觀從未說謊。
她只說實話。
她確實選擇了祝無邀。
種里外都被安排明白,甚至進階的契機,都被擺在了面前……
「你與她相處,不過寥寥數日,何苦涉險相救。」
祝無邀深吸了一口氣,似是想藉由這個問題的時間,來理清思緒。
沈尋抬頭看向了陣法,搖頭道:
「我不知道。
「或許千萬次輪迴,皆相識一場,哪怕此生為陌路之人,亦承擔不起失去她的代價。」
或許在這個世界之外,還有千萬個平行時空。
或許,沈尋和阿璃本該成為生死之交,共同譜寫過無數盪氣迴腸的故事,江湖中來去自在。
即使在這個被擾亂的時空里,初相識,便有因果滋生。
祝無邀恍然回神。
或許,現在是逆天改命之後的結果。
顧亦觀知道,沈尋會為了敵對宗門之人,站在摘星樓的對立面,她不喜歡這樣的情節,所以改寫了這則故事,選擇了祝無邀。
本該一切順利。
可顧亦觀沒想到,祝無邀與沈尋共享了紫氣,甚至有消弭仇恨的苗頭。
於是今日,兩人再一次被擺在了對立面。
「祝師姐,當年你放了我一條生路,今時今日,可否再為我……讓一次路。」
他打著感情牌,卻將手中的劍、握得很緊。
隨時準備著闖出一條路。
祝無邀從儲物袋裡,取出了那方木雕,沉默了下,然後說道:
「幫我算一卦,我想知道此人的消息,她對我而言,就像陣中人對你一樣重要。」
沈尋緊握著劍柄的手驀然放鬆,他接過木雕,說道:
「我明白了。」
他周身氣息毫無波動。
祝無邀知曉,這是那動用起來、絲毫不會被人察覺的紫氣。
下一瞬,木雕掉落在地,上面沾了幾滴刺目的血,沈尋勉強穩住身形,神識動盪、頭痛欲裂,勉強說道:
「南離城,紅塵仙,修士心有所感、破境為……元嬰。
「她不願沾染天災的因果,心中慚愧,救下了這位女子……
「將其置於山洞中,本欲救人,卻不知為何一去不回,後來冰雕被人發現……頗以為奇,嘗試之後,發現有鎮水奇效。
「她是亂命之人,當南離城水滴落在身時,為消弭水患、無知無覺間本能外溢的靈力,可供人修行。」
沈尋緩了一下,繼續說道:
「你曾見過他們。
「舞獅隊,千里運水而歸,向南行。」
祝無邀蹲下拾起木雕的動作停下,腦海中轟然炸開,無數場景在眼前閃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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