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這小姑娘,我才講過這一回,你竟不認真聽,還要本道再講一遍!」
「本道」?
這是個什麼不倫不類的自稱。
也不知這一人一妖平日裡的相處就是如此,還是葛明生知曉背後有人、有恃無恐,見冒牌道長不甚樂意的樣子,當即說道:
「道長,你要是不講,我可就睡去了。」
「講講講!你可聽好了!」
妖道腿一抬,踩在長條凳子上,開始胡亂吹噓,內里邏輯卻禁不起推敲:
「那年秋意盛、寒風凜,正要大雪紛飛。
「我與友人同行千萬里,想要降伏山怪,尋一番造化。
「本道善揚掌、奔襲,與友人水裡來火里去,亂糟糟一場亂戰,終於守得那雲開霧散黎明至,繳獲了奇珍無數、更有一株仙草。」
妖道長嘆一聲,似是悵然不已,繼續說道:
「想我二人並肩作戰,行遍萬里山河,終究抵不住利益在前,還是同室操戈。
「我只是犯了每個道長都會犯得錯。
「是仙草在引誘我,我當時年輕氣盛,哪裡抵得住這樣的把戲。
「我只是吃了一棵仙草啊,她居然要拿劍砍我!」
講到這裡,似是悲從中來,妖道流露幾分真情實感,繼續說道:
「我知道我有錯,可退一萬步講,難道她就沒錯嗎?
「她明知我心性不堅,偏要將仙草放在我面前,我自然以為那是要送給我的。
「那劍氣冷似數九寒天,可我的心更涼……」
房頂上的祝無邀,一開始還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可越往後聽,越覺得不太對勁兒——
怎麼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即便未曾練就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不能一眼瞧出來這小妖本體,可隨著妖道胡編亂造,祝無邀還是去偽存真、窺見了這則故事的真實面目!
蘿蔔!
她那不見了的騾子!
聽著妖道在漏風破屋裡,坐姿蠻橫、挑燈閒話,話里話外的編排她,祝無邀緩緩握緊了手中的劍。
旁邊的阮阿遙見狀,更是在心中、默默認定了此人行事急躁,絲毫不懂得謀而後動。
怪不得能做出一人挑了巨闕派駐守地之事。
阮阿遙輕輕伸出手,握住了她青筋畢露的手臂,搖了搖頭。
示意祝無邀再聽聽。
祝無邀:再聽聽它是如何編排我的。
屋內的妖道聒噪不休,情緒已經上來了。
當即站起身一拍桌子,繼續怒罵道:
「好個重利輕友的人物,當時我被劈了一劍,只能揚……拔腿就跑!」
祝無邀在心中默默反駁:那分明是我氣急上頭、出劍時還記得偏上三分。
若不是當初一念之仁,哪裡有你今日、在此處顛倒是非!
妖道繼續顛倒是非:
「等我消化完那靈草,本想再給她一個重修於好的機會,你可知,我曾主動回頭去尋她?
「可她居然拋下我,獨自離去!
「本道向來重情重義,即便被人拋棄,亦痴心不悔,獨身回到了落腳處,想與她會合。
「可她甚至不願等一等我,竟然獨自離去了!」
不不不。
祝無邀急忙在心中否定。
當時的場景,分明是我有心去尋你,結果找了一圈,只發現了你四面八方的蹄印。
後來回到城管府內,又聽說你來了又走。
我甚至曾經因為你,被方掌門關在門外!
你說劍冷心寒,又怎知被門拍在臉上,是多麼的寂清落寞。
妖道的敘述還在繼續。
「被友人拋棄後,天地之大,我卻覺得無處可去,只能茫然向前,辨不清方向,也不知走了多久。
「該說本道命好吧。
「竟在山林之中,又發現了一棵仙草,當即吞食入腹,這一吃可了不得,修為上漲、竟讓我動彈不得,只能癱倒於路旁,奄奄一息。
「幸好有一位漿洗衣服為生計的善人,搭救於我。」
在祝無邀剛來時,它便講到了這裡,這是又接上了。
「當初我因修為暴漲,口不能言,只聽那救命恩人說什麼「三世傘」,待我神志清明之後,過往之事終於清晰、全部記了起來,想起來這三世傘……」
說到這裡,蘿蔔頓了頓,然後囫圇過去、也不細講,繼續說道:
「總之,就是本道被人救了、修為大漲,帶著三世傘,莫名其妙就來到了桐州。
「大名鼎鼎的桐州妖道你曉得吧,那就是我師傅!
「當初,就是因為這麼一本《三世傘》,我才會被收為徒,才會有妖道守城立碑之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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