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廷也跟上,淡淡叫了聲外祖和舅母。
能被大名鼎鼎的鎮國將軍如此以禮相待,夏侯夫人又心虛又惶恐,應答時正眼都不敢看他。
夏侯芙悄悄看一眼這個看起來兇巴巴的男人,壓低了聲音悄悄問:「念念表姐,你嫁過去以後過得好嗎?」
「姐夫有沒有欺負你?他看起來有些不好相處的樣子。」
外人面前,沈望舒一秒變回端莊的樣子,微笑著眨眨眼:「他對我挺好的,我過得也挺好,放心吧。」
耳力有些過於好的某人將姐妹倆的小話聽的一清二楚,不由得有些鬱悶——他看起來真的很兇麼?為何所有人都覺得他不好相處?
一行人進了屋,女眷們不敢說話,只有老爺子能泰然自若跟陳廷聊上兩句漠雲城的公事,問問他前線的戰況如何,倒也沒冷落了他。
一箱箱回門禮抬進夏侯府時,沈望舒清清楚楚看到了下人們臉上掩蓋不住的震驚。
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個時代的女子嫁人以後,夫家的態度幾乎就能決定她的一生,原主在書中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更別說是回門——
夏侯夫人想必也不會再想見到她,而關係淡漠的陳廷也必然不會陪原主回門,還有這些風光的回門禮。
璇璣院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卻完全足以將一個心灰意冷的年輕女子徹底困死。
「阿念?」溫暖寬厚的大手突然牽起了她,沈望舒回過神,看著周遭眾人笑容滿面,男人的目光有些擔憂。
她不會被困死在後宅的,她這麼想著,沖陳廷笑笑:「我無事,夫君走吧。」
第28章 世子?什麼世子?
方才她的神色有一剎那的怔松,像是在出神想到了什麼,眸底的脆弱無法遮掩,整個人更像是突然要消失了一般......雖然知道這不可能,極有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可陳廷的心跳還是不由自主漏跳一拍。
他主動握緊了手中的柔荑,見她笑著說沒事,那種抓不住什麼的心慌感才沒了。
離午膳時間還早,陳廷跟老爺子走了,沈望舒則回原來住的落櫻院,院裡靜悄悄的,走時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只是東屋再也不會有人叫她過去一同用飯。
重回夏侯府,桃紅和綠柳也有些感慨,小聲道:「走之前,還以為再也回不來了。」
畢竟當時是抱著赴死的決心去的——陳廷那麼多新娘沒一個活下來,桃紅膽戰心驚了一路,也沒想到真就這麼安安穩穩到了,拜堂成婚之後更是沒有想像中的可怕事情發生。
連將軍幾次發怒,都被夫人輕而易舉化解了。
梅雪挑剔的打量著這房小院子,進屋之後更是一眼看出:「夫人先前是在這裡暫住?」
「梅雪姐姐怎麼知道?」桃紅有些驚訝。
「這裡的東西一看就全是新換的,夫人自己的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一個包袱就能打包全帶走的,也不像是從小住到大。」
沈望舒在夏侯府沒有什麼熟人,也就夏侯芙亦步亦趨跟了進來,看一眼梅雪,又看一眼桃紅,低聲嘟囔:「國公府連丫鬟都生的這般好顏色麼?」
明明她們夏侯家在漠雲也是排的上名的大戶人家,怎麼在國公府面前被比成了醜小鴨。
梅雪聽了誇讚心裡暗爽,便也沒再嘴毒挑剔什麼,丫鬟們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姐妹倆。
梅雪和梧桐走了以後,夏侯芙明顯放鬆很多。
沈望舒忍俊不禁:「你怕她們?」
夏侯芙老老實實的:「氣度比我這個嫡小姐還足,你看著不心慌嗎?」
沈望舒搖搖頭:「你是主子,她們是奴才。」
其實在她心裡的真正關係是——她是發月錢的老闆,梅雪梧桐還有良嬤嬤她們都是自己的員工。
老闆怎麼能被員工唬住呢?
夏侯芙想了想:「也是哦,而且我又不是國公府的人,我怕她做什麼。」
「對了,賜婚這事兒出來之後,母親就日夜操心我的婚事,非要把我也儘快嫁出去,怕再有什麼意外。
明日府里會辦一場蓮花盛宴,廣邀各家夫人帶著自家的小娘子公子前來參加,念念表姐和姐夫不如多留一晚,湊湊熱鬧再走。」
夏侯府雖然沒有國公府那麼恢宏,但是有一座獨一無二的荷塘,一直派人精心打理著,如今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整個府中荷香撲鼻,盛放的荷花裊裊婷婷,出淤泥而不染,誰見了都要稱一句賞心悅目。
整日悶在府中也是無事,沈望舒答應下來:「可以,不過我得問問將軍。」
她是個大閒人,陳廷日理萬機的卻不一定有空。
夏侯芙不好意思道:「當然可以,我主要是希望念念表姐能留下來陪我。」
二人又東扯西扯了一堆別的,當然主要是夏侯芙說,沈望舒聽。
「聽說漠雲城從京城來了一位世子爺,前幾日祖父親去接待,忙前忙後了好幾日,母親也邀請了他,明日賞荷宴定會有不少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