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芷呆呆看著手上的東西,什麼往來票據——葛母不識字,她卻是清清楚楚看到了,從第一次遇到白清蘭到現在,每次二人「巧合」偶遇,全是惜春在通風報信,這兩人甚至訂好了價格,每次陳芷的行蹤值多少錢。
「這是什麼?」陳芷的目光冷冷看向了呆若木雞的兩人。
葛母還在哭天搶地,惜春已經起了一身冷汗,她支支吾吾想要解釋,白清蘭已經走過去想要從陳芷手上拿回這些東西:「阿芷,你聽我解釋......」
他反應快想銷毀證據,沈望舒比他反應更快,一個眼神給前排觀戰的阿遠,少年就腳底抹油似的沖了出去,將這些至關重要的證據安全交到了僱主手裡。
陳芷還處於極大的震驚和憤怒中:「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原來一開始......一開始就是你們兩人合起伙來誆騙我!!」
「不是的姑娘,不是......」惜春矢口否認,一著急直接跪了下來,但是那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有腦子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到底怎麼回事。
「我要報官。」陳芷冷漠的說。
沈望舒在人群中嗑瓜子,看一眼那些書信上的內容,笑得想死——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蠢蛋做虧心事還給自己留證據......以及有一個不明事理的文盲母親居然殺傷力這麼強!
這一趟來的效果比她想像中好太多了,原本沈望舒的設想中,只是帶陳芷來看到惜春和白清蘭二人有貓膩,剩下的讓她自己查。
結果這可好了,葛母直接給人老底掀了還不夠,坑起自己女兒來真是毫不手軟。
抱著陳芷大腿的葛母這才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對勁,手一松,眼巴巴道:「怎,怎麼了?」
惜春怨恨的看著自己老娘,恨聲道:「你真是害死我了!!」
白家院子裡,除了葛濤之外,其他三人都滑稽的跪在了陳芷跟前,白清蘭更是苦苦哀求:「阿芷,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都是惜春逼我!」
「是惜春找了我,讓我配合她演這齣戲,她屢次向我透露你的行蹤,讓我......誘惑你......都是惜春乾的啊!」
白清蘭這一跪,直接承認了二人合謀詐騙的事兒,圍觀群眾沸騰了,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官老爺來了!」
大傢伙自動分開兩條道,為首的衙役顯然認得榮國公府的大小姐,嚴肅道:「何人報官?」
官府的人真來了,葛母反而不敢像剛才那樣大肆鬧了,怯怯從地上爬了起來,躲到兒子身後不吭聲了,囂張氣焰瞬間熄滅,訥訥道:「怎麼,怎麼來的這麼快......」
她意識到現在情況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但是蠢笨的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來,只知道自己確實是把事情鬧大了,但......好像跟自己想像中的發展不大一樣。
陳芷還沒說話,惜春搶著開口:「沒有人報官,誤會,只是誤會!」
她用懇求的目光看著陳芷,不斷磕頭:「看在惜春伺候您這麼多年的面子上,饒了我吧姑娘,求您了!」
沈望舒「嘖嘖」兩聲,沒想到竟有人騙了人臉皮還能如此之厚:「你當初跟人合謀騙國公府錢財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自己伺候了你家姑娘這麼多年?」
「把人不當主子,當冤大頭啊?」
惜春看著開口說話之人,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怨恨:「你!!是你搞的鬼?!」
整日在陳芷身邊跟著,她的一舉一動惜春都知道,除了那兩日見過白清蘭之外,她的表現都跟平常一樣,不可能發現其中的端倪。
是這個沈望舒?
是她給自己那個衝動又愚蠢的娘透露了消息,這才有了今日這一出?!
惜春怨毒的盯著這個美的毫無攻擊性的溫柔女子,怒罵:「你好深沉的心機!」
話音剛落,梧桐毫不留情的一巴掌都扇上去了:「將軍夫人面前,賤婢爾敢放肆?!」
人證物證俱全,沈望舒攬過陳芷小丫頭的肩膀,笑盈盈道:「上公堂吧,諸位。」
「見過將軍夫人!」那衙役頭沒想到鎮國將軍新娶的夫人也在這裡,誠惶誠恐的跟人見禮,而後叫身後的衙役將院裡四個人全都押走。
梧桐平日不聲不響的,一巴掌下去,惜春的臉立刻腫起來一塊,但她還是瞪著沈望舒:「我同你有什麼怨?你為何壞我好事?!」
沈望舒也奇怪啊:「那我同你又有什麼仇怨,你要偷走那紙條特意送到我夫君跟前,以此誣衊陷害我呢?」
惜春面上閃過不忿之色,閉上嘴不說話了,只有胸膛劇烈起伏著,像是馬上要氣絕而亡,沈望舒沒漏掉她此刻的心聲:【誰讓你要當這個將軍夫人的?只要再過幾年,將軍年齡大了,老夫人一定會讓將軍挑幾個通房妾室,我機靈聰明,長得也不差,一定能入璇璣院......誰讓你沒有暴斃在迎親路上的?!】
沈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