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聽罷,道:「我今日有空,下午我同你去見夫子就是了。」
「真的嗎?」陳皓一愣,小聲道:「我們夫子罵人可厲害了,有時候兄長都招架不住。」
被夫子請家長對他來說是天大的事兒,可到了大嫂口中卻仿佛變得不足為道。
沈望舒看著小孩兒的眼睛,平靜問道:「你只說這事是不是你乾的。」
「當然不是!」陳皓一下子急了,大聲為自己辯駁:「若是我乾的,我就......我就永遠也當不了我哥那樣的大將軍!」
這是連自己的信仰都賭上了,沈望舒道:「你都這樣說了,嫂嫂便相信你。」
「今天下午我同你一起去書院見你夫子,若真不是你做的,大嫂一定幫你討回公道。」沈望舒說。
「那透明魚是個什麼樣的?」張大夫的注意力則在另一邊:「魚死了,會不會可能是因為養殖不當呢?」
陳皓便說:「透明魚長得圓圓的,有很多隻腳,大概只有巴掌大點吧,跟尋常魚不太一樣,路過的狸奴都不會吃它,除了書院,我還未在其他地方見過這種魚呢。」
既然是邦外進貢的,自然是大周朝內部沒有的稀奇玩意兒,沈望舒一開始沒想明白這長了很多腳的透明魚是什麼,直到張岱放下筷子,慢條斯理道:「水母啊,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毒了。」
她這才恍然大悟。
多數水母都帶點毒,若是真有人碰了缸里的水母,恐怕會被蟄腫手,那麼究竟是誰幹的就很好排查了。
她伸手:「那贓物呢?」
陳皓一臉疑惑:「什麼贓物?」
「珍珠啊。」
「還在我桌斗里,我沒帶回來,那不是我的東西。」陳皓說:「大嫂要看看嗎?」
「今下午去了一併看。」沈望舒摸摸他的腦袋:「現在有心思用飯了嗎?」
得了她保證,陳皓神奇的安心了一點,不再愁眉苦臉,低頭乖乖吃起飯來。
張岱真就是來吃餃子的,吃完飯打個招呼就走了,陳皓倒是沒急著離開,扭扭捏捏等著沈望舒歇了晌同自己一道兒去蕭山書院。
秋意深重,樹上枯黃的葉子一片一片落了,陳皓想,大嫂這段時間同張大夫在外面救死扶傷,許多人都聽聞她的名聲,夫子見了她,至少會因為這個給上幾分薄面,好好聽他為自己證明清白吧?
什麼事兒都不能耽擱沈望舒睡午覺,睡醒之後她梳妝收拾一番,上了同陳皓一起去蕭山書院的馬車。
一路上,小孩兒那股不安勁兒又上來了:「嫂嫂,你真的有辦法證明我清白嗎?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就算是大伯母去了,可能也會叫我認錯道歉。」
儘管這事兒不是他幹的,但是國公夫人並不想國公府落下個以勢欺人的名頭,每次陳皓犯事,不管誰先挑起來的,最後先道歉的必須得是自己。
久而久之,陳皓自己也擺爛了,反正不管怎麼樣都是自己的錯,那他就把調皮搗蛋的罪名坐實了——可這次不一樣,這次是偷盜之罪啊!
「去了就知道了。」沈望舒不急不緩:「皓哥兒啊,你要記住,大嫂這回同你去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救人。」
陳皓一愣:「什麼救人?」
「那透明魚有毒,雖然毒性發作緩慢,但是碰過的人皮膚會又蟄又癢,嚴重的還會導致休克,甚至致死,這事兒是誰幹的無所謂,人命關天吶。」
陳皓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大嫂見多識廣,連那樣可怕的疫病都有法子治癒,知道這透明魚的特性也不是沒可能。
頓時焦急起來:「那,那還能治好嗎?」
他被污衊了沒什麼,若是故意瞞著此事不說,有同窗為此失去性命......那他也會為此良心難安。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們首先得知道究竟是誰中了毒。」
聽到這小子心聲的沈望舒忍不住在心裡偷笑——平日大家聽得最多的就是國公府小公子是個多頑皮的混世魔王,可受了這樣大的委屈,他第一個想到的還是那誣衊自己之人的性命,說明小孩兒心中還是蠻善良的嘛。
而且就是這種情緒,保持住了,一會兒到了書院才能讓其他人當真。
水母蜇人確實有可能休克致死——但一般水母沒有那麼大的毒性,也不會輕易被捕撈上岸,她更趨向於這就是普通的觀賞類白水母,不至於毒死人,但確實會紅腫刺痛,嚇出那個真正的壞小孩足夠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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