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上,李貴妃看著新皇牽著新後的手走出來時,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崩住面色。
只是片刻失態後,太后娘娘很快又恢復了優雅端方——她兒子這輩子算是栽在這沈羲和手裡了,年少時便執著的人原來一直不曾輕易放下。
面具之後的人如果是沈羲和,似乎也沒什麼不合理的。
新皇登基後大赦天下,勤政治國,同時加封救駕的鎮國將軍陳廷為鎮國公,將軍夫人沈望舒為一品誥命夫人,最後一程救醒先帝的張岱為太醫院判......
一順兒封了下午,既是獎賞,亦是扶植心腹勢力。
未來的一段時間內,朝堂將會進行一次真正的大清洗和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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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國公後第一次上朝的時候,陳廷其實就提出了歸還兵權的意願——但是不止新帝不同意,向來不統一意見的文武百官這次竟然也都異口同聲的不同意。
「鎮國公乃我大周戰神,北境還靠著您庇佑呢,您若交了兵權,無人能接替您的位置啊!」一個頭髮鬍子都花白的老臣顫顫巍巍的站出來說。
「雖說北蠻已定,可大陸周邊還有其他國家虎視眈眈,盯著我國軍防,您就是大周的定海神針,只有您在,那些人才不敢輕舉妄動。」
陳廷覺得他們說的都不是問題:「陛下,若沒記錯的話今年三月中旬會有一次全大陸各國交流盛會,屆時自然可以藉機展示我國強盛。」不一定非要綁著我吧?
新帝看著他,沒答應也沒拒絕,打著太極把這事兒略過去了。
等到下了朝見到皇后,才苦著臉跟人委屈控訴:「咱妹夫怎麼回事,我本來還想將京中布防也交給他的,怎的現在連北境他都不想管了?」
昭陽皇后正在御書房的龍椅上幫他批奏章,聞言道:「大概是怕功高蓋主?」
「我不怕他蓋啊!」皇帝急的都要罵人了:「你看看這破爛朝堂,能拎出來用的人有幾個?鎮國公一走,誰還能鎮得住北境那麼大攤子?不然你回頭同望舒說一下,叫他們快些生個小世子,非得鎮國公後繼有人了我才能安心放他走!」
皇后:「......」
就算他們倆生出小世子,少說也得十幾年才能長成,你不想放人就直說。
不過想歸想,看著丈夫著急上火的樣,沈羲和還是沒忍心打擊他,點點頭應下:「那我回頭尋念念進宮來說話。」
陳廷上奏想退休的第二天,沈望舒就被皇后一道懿旨叫進宮了。
沈羲和倒也沒跟她提陳廷的事兒,只拉著妹妹的手細細問過她最近過得怎麼樣,可有太子餘黨尋過他們麻煩?
沈望舒搖搖頭:「沒有,阿姐近來一切可順利?」
有陳廷寸步不離守著她,誰還敢來找麻煩,怕是嫌命太長。
「還是那些事兒,一時間根本處理不完。」昭陽皇后現在看起來比之前疲憊多了,夫妻倆眼下如出一轍的青黑。
比起她天天在家躺平……男女主過的都是什麼社畜的苦日子!
「阿姐再忙也要注意身體。」沈望舒順手幫她看了脈,指出一堆大大小小的毛病開了方子:「現在年輕好調理,等老了毛病多了才受罪呢。」
沈羲和忍俊不禁:「你現在倒是越來越像個大夫的樣子了。」
姐妹倆話家常,到了午膳時間,皇后留她下來一道用膳:「趕上時令,御膳房做的這道桃花鮓鮮嫩,你嘗嘗。」
魚肉?
沈望舒最近胃口不佳,聞到魚肉味兒也並沒有感受到多少鮮嫩香甜,反而有點……她皺眉,還是沒忍住一聲乾嘔。
御前失儀,皇后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眉心一挑,一邊揮手叫人將那道菜撤下去,只留下清淡的,關切問道:「念念這個月的天癸可準時來了?」
沈望舒意識到什麼,呆滯了一瞬間:「沒來,但是不能吧......」
她和陳廷才待在一塊多久啊......非人類的種子質量這麼好嗎?
「有沒有的,你自己診一下就是了,若不放心,我這就叫太醫來。」皇后舒展了眉眼笑開,瞧著比自己有喜了還開心。
沈望舒屏氣凝神給自己摸了摸脈,許是月份太小,也可能是太緊張了——反正沒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