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敵百,即便是謝攸也在劫難逃,更何況,府里還有寧沉這一個把柄。
對視間,謝攸勾唇,道:「你又怎麼能確定我肯順從你?我那夫人是聖上賜婚,也是被逼無奈,你對他下手,於我而言,沒有任何威脅。」
永州在南,雖是冬日,白日裡也出了太陽。
這個時間,天氣卻突然陰沉下來,黑壓壓的天沒有一片雲,壓抑著沉悶,似是要落一場雨。
下人突然掀開了簾,永安王往前坐了些許,眼裡帶著興味:「你當真對你夫人沒感情?既然如此,那我便下令,把他給殺了。」
「也不對。」永安王挑了挑眉,「雖然我不喜男人,不過,你那夫人細皮嫩肉的,應當有些意思,不如留他一命?待你死了,我將他收用了,做個妾室?」
天色朦朧,雷聲轟隆隆響了許久,終於往下滴雨,雨將將落到謝攸眼睫,他很緩慢地眨了一下眼。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永安王催促道。
半晌,謝攸突然笑了,笑聲不疾不徐,他沉聲道:「記著這句話,你是如何死的,就是因為這句話。」
話音剛落,百餘把劍直指向謝攸。
第12章
謝攸出府已經有一會兒了,驟雨突至,寧沉守在窗邊,寒風帶著絲絲冷氣吹打在臉上。
寧沉伸手接了一滴雨。
才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大顆大顆的雨已經浸透了地板,院中的粉花也被摧殘得蔫頭耷腦。
寧沉無端憂愁起來,他倚著窗沿,探頭看了一眼著霧蒙蒙的天,心裡焦急,「侯爺去了多久了?」
寶才答道:「才一個時辰,要晚些才回呢。」
這雨實在大了些,寧沉突地站起身,不知為何,他此時非常,非常想見謝攸。
一邊往外走,寧沉一邊吩咐道:「拿傘,我要去找侯爺。」
寶才一怔,忙去拿傘,跑著跟上寧沉。
房沿正滴著雨,這迴廊實在是長,方才在屋內,寧沉穿得少,出了屋卻冷,涼風一吹,臉頰都冰了。
還未出府,馬車後跟著數十匹馬疾馳而來,停下時激起一片水花。
最前面的是侯府的侍衛,他疾速來到寧沉面前,「公子,侯爺派我來接您。」
寧沉認得他,往日站得離謝攸最近的侍衛。
沒來得及多問,他就一頭霧水地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疾馳,好在這路還算平坦,沒太多的不適,寧沉扒在帷裳邊,又一次問出那句:「侯爺呢?」
那侍衛拉著轡繩,走至城門時,他突然將繩丟給另一個侍衛,一跨便跨進了馬車。
寧沉怔了怔,隨之感受到馬車距離搖晃,車外出現了一陣陣打鬥聲。
刀劍碰撞聲充斥於耳邊,有時會有人撞上馬車,動靜雖大,但始終沒人能挑開帷子,沒能傷到寧沉分毫。
身邊的侍衛始終警惕地守著寧沉,寶才和元秋已經嚇得一人抱著寧沉的一隻胳膊,帶著寧沉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聲響逐漸小了,馬車重新行走在道上,寧沉剛掀開帷子,侍衛就手快地按了回去,不許寧沉看。
寧沉收回手,他抬著頭,和半彎著腰的侍衛對視了一眼,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侍衛回道:「屬下名叫十七。」
寧沉點點頭,又問:「侯爺呢?他應該……」寧沉吸了一口氣,「他有危險嗎?」
十七沉默了半晌,他告訴寧沉:「侯爺無事。」
今日這陣仗,謝攸怎麼可能沒事,若是真無事,便是他來接寧沉了。
寧沉雖急,卻也知道自己的身子,若是非要去鬧著見謝攸,反倒是給謝攸拖後腿。
想了想,寧沉開口:「我這邊不用留這麼多人,你們撥些人去看看侯爺。」
十七已經走到前室,聞言只是告訴寧沉:「侯爺吩咐過,我們只負責保護公子。」
車架駛出城府,不知要往哪兒走。
寧沉不認識路,他掀開帷子,只見著城門離他越來越遠。
他有些後悔,若是當初不是非要跟著謝攸來永州,這些人就不用撥過來護著他。
也不知謝攸那邊情況如何,有沒有受傷……
寧沉實在不敢想下去,越想越自責。
可是他又有些微的慶幸,如若謝攸無事,他也能第一時間陪在他身邊。
雨早已停歇,天色也已經黑了,馬車最終停在一處村落,離永州城府有些遠,但尚在永州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