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元秋哭著道,「侯爺……」
謝攸目光銳利地掃過地上的人,倒是寧沉先心軟了,他說:「侯爺可以救你,但不是這種救。」
元秋哭聲一停,眼巴巴地看著寧沉。
寧沉試探地看向謝攸,見謝攸是默許,便道:「你先跟著我吧,其他的以後再說。」
他既然這麼說了,元秋便站起身,和寶才站到一塊兒去了。
永安王府今日又擺了宴席,用午膳時,永安王便坐在上首,朝謝攸笑道:「小侯爺,昨夜如何?」
謝攸舉杯道:「甚好。」
在永安王府里,自然是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永安王掃向寧沉身後顫顫巍巍的人,語氣不明道:「手下人不懂規矩,伺候不好,不如拖下去殺了。」
元秋嚇得癱倒在地,眼看著王府的人就要來拿他,急得抱緊了寧沉的腿。
也不知他哪兒來的力氣,寧沉被他捏得有些疼,蹙了蹙眉。
他剛要開口,謝攸抬手道:「不必了。」
他頭也不抬,聲音淡淡:「我夫人喜歡他,便留下了。」
寧沉瞪大眼,卻又覺得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憋屈地對地上的人道:「你起來罷。」
永安王也愣了下,打量著寧沉,又打量著寧沉腳下的人,呵呵笑道:「謝夫人倒是好興致。」
地上的元秋終於回過神,聽見這聲謝夫人,又想起自己晨時當著寧沉的面求謝攸收了他,嚇得腿又軟了,這次是徹底站不起來了。
用過膳,謝攸要去城內。
寧沉想跟著,謝攸沒讓,只吩咐了下人送他回房。
他這次來代的是御史的任,永安王治下不能,地方民不聊生,永安王卻愈發肆無忌憚。
他根本不在乎謝攸要做些什麼,也不想掩飾太平,明白地將要篡位寫在臉上了。
王府外的車架比昨日的車架豪華許多,謝攸看了一眼,只騎了馬。
和昨日一樣,這青天白日,偌大的城府,一個行人都沒有,當著謝攸的面,永安王朝身邊的下人示意,下人便走到一戶人家門前,敲響了門。
裡面的人遲遲不應,這時候,永安王才突然道:「我忘了,這個時候,裡頭的人應當去城外給自家相公送膳食了。」
謝攸抬眸,視線落在那豪華車架,扯了扯嘴角,問:「家家戶戶都去了?」
「自然。」
「那便去看看。」說著,謝攸一拉韁繩,一馬當先。
城外大片田地,還真有不少人。
目之所及,有些正在翻土,有些正坐在田邊用膳,果真是家家戶戶去了田裡。
謝攸看著看著,突然笑了。
他牽著韁繩轉身,目光淡淡地看著永安王,道:「既然果真是如此,那便回了。」
說著,他策馬便往回走。
沒走幾步,永安王的車架追上,隔著簾,永安王聲音朗朗:「小侯爺,你覺得我這封地如何,是不是比你那王府好了許多。」
「你軍功累累,不也是被束縛在京城,聖上疑你,不然為何不肯給你封地,還非要把你從邊疆召回?」
謝攸一言不發,馬匹的步伐卻放慢了些。
許是覺得有戲,永安王又繼續道:「你若是肯信我,我們聯手,如何?」
如今撕破了臉皮,謝攸勒馬停下,朝身後回頭,他情緒不明,只是笑了笑道:「你倒是膽子大,若是我不肯,你又當如何?」
永安王笑笑:「你若是不肯,那我只能用些手段。」
「你帶過來的兵馬,你猜猜能扛住我多久?」
謝攸抬眸,永安王心裡更是有底,他朝謝攸暗示地一笑:「我擁有的,遠比你想像的要多。」
隔著一層紗簾,謝攸看見了永安王臉上勢在必得的笑。
謝攸曾駐守邊疆,他這個人比什麼都好使,但那地方到底是離永州遠,他手伸再長,也伸不到永州。
謝攸突然笑了,是被蠢笑的。
可永安王卻看不懂這些,他望著謝攸,沒頭沒腦地說:「若是這樣你都不肯,你那夫人,興許就危險了。」
寧沉還在王府,整個王府都是他的人,要拿捏他不是輕而易舉。
謝攸的瞳孔倏地一緊,如銳利的豹,他視線落在永安王身上,一動不動。
氣氛突然僵持,謝攸帶來永州的人不多,此時他身後只跟著幾個侍衛,而另一頭的永安王,豪華車架後浩浩蕩蕩的王府護衛,每人腰間都佩著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