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說:「不吃了。」
寧沉往書房跑,推門時發覺昨夜和今早都沒人進書房,他掛上去的紙也沒動過。
他轉身往謝攸房裡走,寶才跟在後頭疑惑道:「公子,這是要去哪兒?」
寧沉說:「我去看看侯爺。」
寶才疑惑地眨眨眼,「侯爺不是已經出……」
謝攸房外頭守著幾個人,寧沉腳步頓了頓,目不斜視地要往裡走。
人還未走進,最前頭的侍衛突然伸了手攔他,「寧公子留步。」
寧沉一怔,「他不准我進?」
侍衛只說,「公子回去吧。」
謝攸連屋都不肯讓進了,寧沉大受打擊,想也沒想便說:「不進便不進。」
他這話聲音小,那侍衛攔著他的手卻沒動,就像謝攸房裡藏了什麼不准他看的東西。
寧沉回頭望了一眼,憤憤離開。
可是等回了屋冷靜下來後,寧沉終於咂摸出不對勁,若說謝攸防他,這應該沒道理。
即便是再不喜歡他,侯府也沒哪個地方是不准他去的。
反應過來後,寧沉突地站起身往後院跑。
房外的侍衛見了他,面色不變地伸手要攔,寧沉一咬唇,直愣愣往裡闖。
到底是半個主子,侍衛沒敢下力氣攔,若是傷了寧沉回頭不好交代。
寧沉「砰」地推開門,見謝攸躺著榻上,他腰間圍了紗布,臉色有些發白。
聽見開門聲,他轉頭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見是寧沉也不意外,只對跟上來的侍衛擺擺手說:「無事,下去吧。」
寧沉眼睛都睜圓了,他撲到榻邊,手伸出去想碰謝攸的傷口,將將要碰到又倉促收回手。
還未反應過來,眼淚就已經滴落在榻上。
昨日明明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就受了傷。
他抹了下眼睛,小聲問:「怎麼會這樣,誰傷了你?」
謝攸揉了揉眉心,像是覺得他實在難纏,他聲音有些啞地說:「我無事。」
無事怎麼會這樣,又纏著紗布看不到裡頭,也不知道受了多重的傷。
上次去永州受的傷都還未好完,這就又傷了。
他蹲在謝攸榻邊,分明謝攸都沒叫疼,他就嘀嘀咕咕說了一堆。
直到說得謝攸覺得吵了,喝止他說:「別念了,我要睡了。」
寧沉突地住了嘴,眼睛紅紅地看著謝攸。
謝攸睡得不大熟,刀口時不時的刺痛讓他睡得不安穩,他傷得確實不重,只是寧沉這麼一哭就覺得那傷口存在感又重了些。
半夢半醒間,他感覺手腕上搭上來一隻手,寧沉手指微涼,動作很輕地搭在他脈上。
夢裡不大清醒的謝攸覺得想笑,又不是死了,搭脈有什麼用。
再說寧沉就算把了他的脈,也摸不出他傷成何樣。
約摸睡了半個時辰,謝攸剛一睜眼就看見寧沉坐在他榻邊,他搬了個椅子坐著,正襟危坐地看著謝攸。
眼睛有些紅,那椅子應該不太舒服,但他卻沒叫苦,只靜靜地陪著謝攸。
謝攸嘆了一口氣,「回去,這裡不用你。」
侯府這麼多人,哪裡需要寧沉來。
可寧沉就倔強地縮在椅子上,他很認真地告訴謝攸:「你的傷很嚴重,我要守著你。」
只怕是叫人強行帶他回去又要哭,謝攸實在拿他沒了辦法。
恰巧這會兒下人端著藥進來,寧沉先接過藥,煞有其事地舀起一勺吹了吹遞到謝攸唇邊。
謝攸額頭青筋冒起,他近乎咬牙道:「我還沒傷到不能喝藥的程度。」
說完,他自己坐起了些,從寧沉手中接過藥碗吹了吹,連勺子都不用就將藥喝了下去。
寧沉悻悻地接過藥碗,只覺得自己毫無用武之地。
他幾乎陪了一整日,謝攸靠在床頭看書,寧沉靠在椅子上看人。
在他眼裡,天大的事也沒有性命重要,所以即便是謝攸對他不好,他心裡也覺得要守著傷了的謝攸。
謝攸傷重也有無數事情要做,這屋裡不知來了多少人,他中途談事不避著寧沉,只是偶爾他會無奈地對寧沉說:「回去。」
寧沉當沒聽見,他就像是被氣到了,轉過頭不讓寧沉看了。
也是在他們的談話中寧沉才知道,是謝攸同聖上出宮時遇上了刺客,為了護著聖上謝攸才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