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跑著推開房門,正聽到裡頭的人最後說的一句:「先前那場刺殺,刺客說他是聽了聖上的令?」
「如今又來一場刺殺,你不覺得蹊蹺?」
寧沉推門的動作停了停,緊接著他快步走進屋,一隻手按在榻上,追問道:「真的?」
趙越如今占了寧沉的位置,笑著說:「謝夫人別急。」
謝攸面色不變,他淡聲道:「你不需要知道。」
「怎麼不需要?」寧沉急了,「如果真的是聖上要殺你,那你要如何應對?」
「我實在不懂,你為大夏做了這麼多,難不成就因為怕你功高震主就……」
謝攸突然厲聲喝止了他,沉聲叫了寧沉的名字,告訴他,「不准無理。」
寧沉不服地看著他,剛張口要反駁,謝攸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方才的話不能當真,回去,把這些話忘記。」
這頭箭弩拔張,一旁鳩占鵲巢占了寧沉位置的趙越輕笑一聲,「侯爺對自家夫人這麼凶。」
說罷,他帶著溫和的笑意對寧沉說:「方才的話不過是戲言,謝夫人莫要當真。」
這兩人什麼也不會,就會扯謊,就會粉飾太平。
寧沉低著頭遷怒地踢了下床腳,謝攸手扶著額心,只是說:「回去。」
他最愛對寧沉說的一句話就是回去,每次他們關係緩和了些就要這樣打發寧沉,仿佛寧沉的存在給他添堵了一樣。
寧沉看向趙越,趙越朝他燦爛一笑,轉而替寧沉說話,「既然謝夫人不肯走,那就……」
謝攸冷冷道:「你再說一句,你和他一起走。」
出門前,寧沉回頭瞪謝攸一眼,連帶著無辜的趙越也被瞪了。
趙越聳肩,「我方才還替他說話了,竟然瞪我,你夫人脾氣好炸。」
謝攸往後靠了些,輕聲道:「記吃不記打。」
「所以那日你和聖上到底如何遇的刺,到底是誰泄露了消息。」
謝攸垂眼,半晌才說:「我大約有猜測,不過那人……」
趙越連忙追問,「是誰?」
……
回屋泄憤地帶著圓圓在侯府晃悠了好幾個時辰,寧沉決定再也不管謝攸了。
他摘了好幾枝梅花回去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插花,又將謝攸晚膳要吃的蹄花湯擅自改成了爆辣蹄花,改完後心虛得緊,悶頭跑回了屋。
結果當晚那爆辣蹄花就擺在了他的桌上,下人說:「侯爺聽說您喜歡,要我看著您吃完。」
寧沉試探地嘗了一口,辣得他端起碗就喝了一口湯,結果那湯里也加了辣,他差些就要噴出來,硬著頭皮咽了。
嘴唇也辣,喉嚨也辣,滿桌的菜寧沉一口也不敢吃了,他坐在桌前,看什麼菜都像是被動了手腳。
下人端上一碗糖蒸酥酪,最上面鋪了一層淺淺的花蜜,一看就是寧沉愛吃的,可寧沉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他如今草木皆兵,看什麼都不對勁。
即便是下人再三強調這裡頭什麼也沒放,寧沉也搖著頭一口不吃。
「不肯吃?」謝攸剛喝下一口蹄花湯,抬頭就聽下人稟告說,寧沉除去吃到了兩道辣菜,其餘一口未動。
他嗤道:「就准他戲弄我,不准我戲弄他?」
「不吃便不吃,餓肚子又不關我事,下去吧。」謝攸擺擺手,下人就往外去了。
剛走到門口,謝攸突然說:「去問問他想吃什麼給他做些,別夜裡餓了又來找我鬧。」
誰能想到,這次的寧沉十分硬氣,一朝被蛇咬,如今下人問他要吃什麼,一句話也不肯說,什麼也不吃了。
後來斟酌著給他上了些菜,寧沉懨懨地坐在榻上,他懷裡抱著圓圓,一眼未抬地說:「不吃了。」
無奈,菜放涼了也沒人吃,那菜便撤下去了。
這天夜裡的寧沉安分得緊,沒因為肚子餓半夜去找謝攸,也不在乎謝攸的傷了,連謝攸的房門都未踏進去。
他是真的吃不得辣,如今唇上都被辣腫了,翻來覆去地也睡不著,就是覺得鬧心。
剛翻過一個身,寶才在榻邊上叫他,「公子。」
他聲音壓得極低,寧沉翻身坐起,他掀開紗幔,也同樣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話剛問出口,寧沉聞到了一股香味,非常非常香的肉香。
寶才手裡拿著紙包,紙包裡頭竟然包了一隻燒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