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酥皮的燒雞,還是熱乎的。
寧沉眼睛亮了亮,小聲問:「哪裡來的?」
寶才沒回話,只是說:「公子快吃,我好不容易弄來的。」
這會兒床上呼呼大睡的圓圓也聞見了香味,它睜開眼跳起來,一躍踩在寧沉腿上,抬起爪子想去扒拉寶才手裡的燒雞。
寶才伸手避開,催促道:「公子快吃。」
兩人將這隻燒雞分吃了,圓圓也分到一小塊,寧沉肚子飽了,半夜抱著寶才吐露心跡,「你是對我最好的人,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
寶才伸手拍拍寧沉的背,只覺得冷汗有些往外冒,如若寧沉知道這燒雞的來歷,恐怕就不會說這番話了。
吃飽喝足就能睡了,嘴唇如今也消下去了些,但還是紅,寧沉在心裡頭罵了謝攸幾句,當天夜裡就夢見了謝攸。
夢裡的他逼著謝攸吃了一整碗辣湯,看謝攸嘴唇被辣得通紅,他指著謝攸哈哈大笑。
也只有夢裡能欺負謝攸,平日裡只有謝攸欺負他的份。
昨日謝攸才捉弄了他,第二日的寧沉高傲了些,只趁著用午膳的時間紆尊降去看了眼謝攸,去了也不說話,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他用膳。
許是他目光太灼熱,謝攸面無表情地當著他的面在湯里放了辣醬。
寧沉睜圓了眼,看著謝攸喝了這些也面不改色,發現自己一敗塗地。
吃辣比不上,捉弄人也比不上。
寧沉灼灼目光盯視著謝攸,直到一旁的下人說了句:「侯爺,您如今有傷,要注意忌口。」
謝攸還沒說什麼,寧沉倒是急了,他一把奪走謝攸手裡的碗,微仰了仰下巴說:「忌口。」
「我以為不知道。」謝攸緩緩抬頭,他漫不經心看著寧沉,輕笑道:「昨日把我的湯改成辣的,我以為你不知道我需得忌口。」
這是寧沉沒理,自己做了壞事被反擊了,結果還來怪謝攸。
寧沉低著頭反思自己,雖然錯在他,但是他又覺得謝攸實在幼稚,連這都要同他計較。
他欲蓋彌彰地說:「我又沒做成。」
謝攸定定地看著他,只說:「性子太沖了些。」
這話應當是貶義,寧沉眨了眨眼,手裡的碗有些端不住了。
第24章
他將碗放下,原想說謝攸不識好人心,可是謝攸才說了他性子太沖,如今倒不好發脾氣了。
寧沉手指緊扣著桌角,半晌才懨懨地說:「我要回了。」
原先怎麼敢都趕不走,現在因為謝攸一句話就要走,謝攸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寧沉一眼,問:「又憋了什麼壞心思?」
這分明是污衊,好像謝攸眼裡的寧沉就是這樣無理取鬧的人,寧沉咬牙嘟囔,「你說我還不准我鬧脾氣,好沒道理。」
謝攸似乎挑了下眉,寧沉不願再聽他說自己的不是,繞到衣桁那頭拿了自己的披風,連披都沒顧上披,兩手抱著那件毛絨絨又很大的披風往外走,背影都透著氣憤。
走出門後才仗著謝攸看不見,朝那房間吐了吐舌頭。
晚膳時桌上的菜都是爽口清淡的,一旁還擺了幾碗甜湯,寧沉美滋滋地喝著湯,聽見膳房的廚子問他:「公子,好喝吧,這湯可是我特意為您做的。」
寧沉點頭,笑里也帶了些甜滋滋的味道,「很好喝,我明日還想喝。」
「好啊,明日我再為公子做。」說罷,廚子自言自語道:「昨夜膳房剩了只燒雞不知去了哪兒,興許是被…貓給偷了?」
說著,廚子將視線落在寧沉腿上的圓圓身上。
寧沉動作一頓,心虛地將圓圓往他懷裡摟,此地無銀地說:「我家圓圓不會偷,興許是老鼠偷的。」
圓圓伸舌頭舔了舔毛,懶洋洋地在寧沉懷裡伸了個懶腰。
廚子笑呵呵地應和:「是,公子的貓怎麼可能偷,我說的是野貓哈哈哈。」
寧沉面無表情地回視過去,廚子就一拍手:「哎,鍋里還熬著湯。」說完便匆匆往外跑。
等人跑遠了,寧沉回頭看一眼寶才,無辜道:「到底誰偷了呢……」
晚膳後寧沉沒去謝攸那兒,睡前自己一個人躲在榻上自己嘀咕了很久,大概就是謝攸忒壞,寧沉忒大度。
因為第二日沒預備著去看謝攸,寧沉睡得晚起得也晚,用過膳後就帶著圓圓去了後院。
他坐在邀月亭里,亭前花開得艷麗,泛黃的樹葉隨風飄落到池中,桌上擺了些茶點,茶用小火烹著,熱氣掩了視線。
寧沉方才將圓圓放去了綠茵地上,往日圓圓喜歡在上面滾圈,可是這會兒只是悶悶地躺在上頭,埋頭吃了兩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