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玉一頓,笑道:「侯爺,沉兒是我弟弟,他往日說話無禮,還望侯爺包涵。」
謝攸懶懶道:「他還好,我覺著你好似更無禮些。」
寧玉一滯,壓著怒不再開口了。
後廚鍋都要掄冒煙了,趕忙將菜上了上來,桌上的菜已經冷了,謝攸淡淡道:「都撤了。」
桌上的菜已經換過,謝攸抬筷,夾了一塊放在寧沉碗中。
寧沉吃不下,抬眼瞥謝攸一眼,謝攸笑道:「不吃?」
兩人將桌上人都隔絕在外,自說自話,滿桌的菜只有謝攸一個人伸筷,偏偏他吃的慢,這麼多人看著也能吃得下。
寧沉不吃的他都塞進肚子裡,末了還假惺惺朝桌上人掃一圈,道:「你們怎的不吃,不喜歡?」
桌上人訕訕陪著笑,他們與寧沉沒見過幾次面,和他並無瓜葛,除去陳應這個不長眼的,沒人想因為寧沉而惹怒謝攸。
陳應先忍不住,他猛地站起身,在桌上眾人都疑惑地看向他時,他表情難看地道:「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見謝攸垂著頭沒注意到他,陳應大步往門外走,卻在這時,身後的謝攸緩緩開口,他漫不經心道:「我讓你走了?」
陳應腳步一頓,朝後頭望了一眼,寧玉表情也不大好看,他抬眸看向寧沉,溫聲道:「寧沉,你就這麼讓你夫君欺負人,未免太猖狂了些。」
誰知道一向軟和的寧沉竟然低下頭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為了掩飾,還假模假樣地夾了一口藕圓子作勢要吃。
寧玉深吸一口氣,看見陳應轉過身,臉色僵硬地道:「侯爺還有何事?」
謝攸抬了抬下巴,一旁等候的侍衛連忙將那盤柿子遞到謝攸面前,謝攸抬手拿起一個柿子,放到眼前端詳了片刻。
這柿子色澤透亮,橙黃皮下是軟軟的柿子肉,湊近了能聞到柿子的清香,沒有一點澀味,只有香甜。
多一分就要壞了,拿來吃剛好,拿來砸人也是剛好。
只可惜盤中只剩下四個了,謝攸將手中的柿子放回去,問:「就這些了?再去拿些來。」
早在他要柿子的那一刻,陳應就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麼了,他臉上黑如鍋炭,咬牙道:「謝攸,你這算不算欺壓同僚?」
謝攸挑眉,「你算什麼同僚?」
他眼裡沒有別的情緒,只有嘲諷。
陳應憤然甩袖,可下一刻,他前面憑空多了幾個侍衛,手裡提著劍,面容冷峻地擋了他的路。
陳應憤憤地回頭,怒道:「謝攸,你想做什麼?」
這會兒,侍衛提著一籃子柿子進了門,將柿子放在桌上。
謝攸滿意地看了一眼,收回視線。
他將柿子挪到寧沉面前,縱容道:「來,我們看看,你砸到第幾個會砸到那賊人臉上。」
寧沉垂眸,手中捧著柿子,似是無措地看向謝攸。
寧玉在一旁看著,心裡一松,連忙道:「寧沉,我就知道你的性子是不會……」
話還未說完,寧沉抬起手,將柿子准准地砸到了陳應臉上。
陳應似乎也沒料到他會這樣,驚詫了很久才回過神,柿子在他臉上炸開,黃色的果肉沾了他滿臉。
陳應「呸呸」吐了半天,抬袖子一抹臉,罵道:「寧沉,你個狗東西,你竟然真敢砸我。」
他說著就要過來揍寧沉,卻被身後的侍衛牢牢控制住,連嘴裡也纏了布條不讓他說話了。
寧玉也怔了,剛想擺架子訓斥寧沉,一望過去卻和謝攸對視了一瞬,他頓時不敢再開口了。
許是沒想到自己能砸這麼准,寧沉盯著自己手看了好久,他聽見謝攸問他:「還要再玩兒嗎?」
寧沉搖了搖頭。
方才陳應砸了他一個柿子,如今他還一個也就夠了。
謝攸勾唇,「好。」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要結束的時候,先前站在謝攸身後的侍衛提起籃子走到陳應面前,將籃子整個按在了陳應的頭上。
陳應頭上衣裳上都沾了柿子,嗚嗚叫了半天,可惜沒人搭理。
這時候謝攸才鬆口,他隨意地招手道:「走吧。」
滿屋子的人逃命般逃走了,就連寧玉也跟著將不斷吼叫的陳應帶走了。
屋內重新平靜下來,謝攸抵著桌,朝寧沉勾唇:「可不氣了?」
原以為幫他出了氣就會好些,誰料,寧沉抬眼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