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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要走的,寧沉一瘸一拐地讓寶才扶著上了馬車,何遙落在最後,上馬車前還警惕地看著趙越,顯然也不相信他這麼好心。

車夫早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如今能得了准許,自然是能跑多快跑多快,馬在他的催促下也跑得飛快,不一會兒就沒影了。

塵土飛揚,眼前漫天黃沙,趙越吃了幾口灰,扇著扇子呸呸吐沙,罵道:「不長眼的東西,連馬也不會趕了。」

可憐的車夫還沒意識到自己被罵了,催著馬跑出幾里遠才敢鬆氣。

趙越接過水袋漱了漱口,隨意一擦唇,指了守在前頭的侍衛道:「跟上他。」

侯府的侍衛加上尚書府的,跟一個寧沉綽綽有餘。

侍衛領了令追上,趙越嗤笑,自言自語道:「真以為這麼容易就能跑?」

要不是侯府的侍衛不敢關他,別說是離開京城了,他連侯府都踏不出去。

馬車也破,趕路的馬也是個廢馬,能走多遠,跑不了多久就灰溜溜地回來了。

寧沉這身子,若是走得不遠還好,走遠了指定要出問題,到時若是暈了病了,侍衛再上去把人給帶回來。

趙越自信又瀟灑地轉身,吩咐道:「給謝攸傳個信,加急信,就說……」

趙越笑了,唇角揚得很高,幸災樂禍道:「就說,他夫人跑了。」

認識謝攸這麼多年,頭一回見他吃癟,自然是往他身上添把火為好。

只是可惜了,謝攸收到信應該要過好幾日,且他人已經在去北疆的路上,就算是看了信也趕不回來。

他沒能親自看著寧沉跑,真是一大憾事。

趙越搖了搖頭,嘆道:「不能看你無能狂怒,實在無趣。」

到北疆的路程加急了也要十幾日,趕路到後幾日,謝攸都有些疲憊,跟著的隨從也累得要倒,前面有個驛站,謝攸下令修整一夜,眾人欣喜萬分。

已經入了夜,謝攸剛洗了個熱水澡,渾身經脈疏通了,身體也放鬆了不少。

謝攸只穿了褻衣,他披散著長發緩緩走到窗前,那裡停了一隻信鴿。

謝攸抬手把羽書取下,看見個尚書府的印。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意識笑了笑,尚書府不會給他寄信,那寄信的人自然就是寧沉沉了。

他動作略急地拆開信件,盯著那信看了許久,謝攸一把將信鴿抓起。

他在信鴿身上找到了尚書府的印記,這信確實來自尚書府,沒有作假。

他眉頭皺緊,將信封翻來翻去看了好幾遍,猛地抬手一拍桌。

好好的桌子被他一拍變得四分五裂,守在外頭的護衛連忙走進來問:「侯爺,可有吩咐?」

謝攸一擺手,手指緊緊捏著那信封,抬手砸在了牆上。

他抬起筆,用要將紙劃破的力道寫了一封滿是斥責的信,強烈要求趙越現在就出發去把寧沉找回來。

字字透著憤怒。

寫完信,他突然覺得不行,這信送到這裡已經過了好幾日,等信再送回去又要過些時日,到時寧沉說不準走到哪裡去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沒來得及多想,謝攸疾速跑出門,他走到馬廄,沒等下人動手,抬手拉著還在吃草料的馬就走。

花了幾個時辰跑出上百里,這時候已經是深夜,天邊只掛著零星幾顆星星,不像先前潑墨那般黑,天已經有些要亮的跡象。

遠處山間狼嚎一聲接一聲,黑夜仿佛要吞噬了他,寒風呼呼,他只披了一件外袍,渾身凍得發僵,嘴唇也已經紫了。

寒風一吹,謝攸突然清醒了。

他走了,那跟著他的隨從怎麼辦,兵馬又怎麼辦?

可是,寧沉沒有他,又該怎麼辦?

第46章

天邊泛起魚肚白,馬蹄聲由遠及近疾馳而來,謝攸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一旁的下人,大步流星踏進前院。

一夜沒睡,他不見疲色,連衣裳都未換就去了書房。

手下一刻未停,洋洋灑灑寫下一封書信,再和昨日寫的信折在一起,親手綁到了信鴿爪上。

趙越不靠譜,他又抬手召來幾個侍衛,叫他們務必要把寧沉帶回。

縱然恨不得現在就回去找寧沉,他不能走。

昨日坐在馬上兜了好幾圈,一半想連夜趕回京,一半又告訴他,他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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