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你,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我這般好心提前告訴你怎麼死的,如何,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承惠五兩銀子,多了不要,我嫌晦氣。」
「你這狗崽——」
「算了,我師門規矩,陽壽將盡者不收,大禍臨身者不收,再無好運者不收,」祝卿安嘖了一聲,目光淡淡掃過他印堂,「你還是現在就回家吧,晚個一時半刻,攢的棺材本都叫那親親乾兒子偷了,你明天就會死哦,連棺材都沒有。」
老頭氣的拐杖都拿不穩了,可說到底,罵街撒潑沒有他的棺材本重要,他隨時都能罵街撒潑,這棺材本萬一被咒中了,他往哪攢去?
於是手指凶凶指了指祝卿安,很快走了。
那買了滷雞的婦人眼角微紅,走過來認真行禮:「多謝小先生相助。」
祝卿安:「遇到壞人又不是你的錯,不必掛在心上。」
他還快步去糖鋪子,問老闆娘拿了一包糖,過來遞給婦人:「好生洗個臉,回去給兒子過生辰吧,有你這麼記掛孩子的娘親,他是個有福氣的,祝他快樂成長,未來有成。」
婦人看起來有點無措,不大想接,因為不知道怎麼還禮,可祝卿安的祝福是對著她兒子……她不敢拂了對方好意,也不願損了兒子福緣。
「如此,多謝。」
她再次虔誠行禮,腳步匆匆告別。
她認識這位小先生是誰,若將來有機會……希望能有機會報答。
祝卿安目送她離開,指著老頭走的方向:「侯爺,叫個人跟蹤他吧。」
蕭無咎手指微抬,立刻有隱在暗處的下屬動作。
他沒多問,祝卿安卻不能不解釋,一邊笑著拉他去糖鋪子,一邊快速道:「之前你不是讓我看了幾個八字?有個別有異心的挺明顯,翟將軍說行蹤難追,我看著老頭面相不對勁,似乎隱有糾纏,感覺可以查一查……」
「公子要什麼糖?」老闆娘笑眯眯,完全不計較剛剛他拿走的那包,反正都能賺回來,熱情介紹面前品種,「近來這幾樣賣的都好,這是桂花味,這是奶香,這是蜂蜜,這是橘子糖……樣樣都好吃!吃了我家的糖,保證公子你天天開心,日子比蜜還甜!」
「老闆娘這話我愛聽!」祝卿安財大氣粗,直接伸手點,「那這個這個這個都要,全部給我包起來!」
老闆娘笑容更大:「好嘞——我這邊還有新品,公子要不要順便看一下?就是有點小貴,買多了也怪沉的……」
祝卿安小手一揮,指蕭無咎:「沒事,給他拿!」
老闆娘手腳麻利極了,很快包好,看向中州侯:「這……」
祝卿安也看蕭無咎:「你不會怪我要的太多吧?」
「怎會?」蕭無咎朝老闆娘伸手,「再加點小孩喜歡的,給他配個糖罐。」
老闆娘應聲更脆,迅速裝好,遞給蕭無咎。
的確有點重量,但對蕭無咎來說不算什麼,只是他身材過於高大健壯,抱著糖罐,多少有些反差,路人紛紛側目,又快速移開,沒一個敢笑,除了祝卿安。
蕭無咎:「笑什麼?」
祝卿安迅速捂住嘴角:「沒什麼。」
他沒有往回走,而是拉著蕭無咎,進了一個巷子。
蕭無咎低眸看著他小心翼翼的眉眼,躲人做賊似的神態,以及搭在自己臂彎,盈潤修長的手指。
暮色四合,無人暗巷,外面若有若無的腳步聲,此刻雀躍跳動的心臟……
「嗯?」這是想做什麼?
蕭無咎垂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眉眼,親昵的姿態,完全沒半點計較,想做什麼……都可以。
「快快那邊你快看!那個鬢簪小白花的女人,你可還記得?」
祝卿安當然是想拉蕭無咎看八卦:「她叫關芨,一個月前來定城的流民,我們一起見過王昂和她說話,王昂還臉紅來著,記得麼?王昂就是那個負責流民相關事宜的文吏,眉眼溫潤書生氣十足,很端正俊秀的那個!」
蕭無咎:……
「區區文吏而已,無需用這麼多形容詞。」
「這不是怕你想不起來麼!」祝卿安看著前方,眉飛色舞,「我之前感覺這兩個人身上有若有若無的氣機,就讓小白幫我盯著,後來小白出城,就派了親兵繼續幫我盯著,信都寫了好幾封……」
「你是不知道,這位姑娘看著不顯山不露水,實則是個人物,腦子非常活絡,極擅帳目,也不乏心計,之前那個一百金比賽,就是東西南北長街護燈戰,勝者不是一隊娘子軍?我當時不知,這裡竟有她很大功勞!贏下的一百金娘子軍也沒亂用,在她的建議下,按比例算作分成入股,一起做了生意,這才一個月,搞出了好多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