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天鵬似想表達些善意,多說了一句:「南朝閻國師極戀權柄,掌控欲十足,收了不少徒弟,又不大願意教,畢竟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他的徒弟,能有幾分本事?」
「也就是這七八年,可能感覺大限將至,他才寥寥發了些善心,收了個關門弟子,只有這個人,才算是學到了他幾分真本領,你們之前見過面,叫知野的那個,好像他給你給你惹了大麻煩?聽說他吐血了,傷的很重,你呢?」
就算是有意表達善意,也仍然帶著陰森試探。
祝卿安哦了一聲:「原來你對我們中州之事這般關注,既然這麼推崇閻國師,你為何不去尋他幫你算?」
當然是找不了,閻國師已是暮年,不可能來逍遙十八寨,他也不可能去南朝。
韋天鵬耐心已經告罄:「我又何必捨近求遠?你既這般有本事,不如算算看,我想讓你算什麼。」
祝卿安指尖敲了敲桌面:「你的生辰八字。」
韋天鵬:「沒有。」
祝卿安也不算意外,這時代的人,普通都苦,記錄也沒那麼詳實,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準確的生辰八字,不過沒關係,他也可以看相。
面相同樣寫盡人的一生運勢,性格底色,但他平時不願仔細的看,因為非常耗神,越想看的細,越耗,不過他又不關心這個人的一生,能看出今日緣由就好。
「坊主十二年前……是不是有過一次災禍?大夫請的及時,無性命危險,但始終,禍及了身體。」
祝卿安說的很隱晦,卻見韋天鵬身子一僵,對方恢復的非常快,但他還是看到了,看來是說到點上了。
沒有八字,推不出命盤,經歷的詳細事件,前後因果,他看不清,也不想耗神看清,正常人的推理能力就夠了,以點成線,連出邏輯……
所以這位,身體不行了?
男人不能陽1舉,必會引發一連串的心理問題,隨之而來的自卑也好,變態也好,肯定和正常男人有點不一樣,但韋天鵬卻沒有這方面的表現,一如既往自信狂霸,眼裡的神也是,沒一點點自卑,所以可能並不是功能喪失,只影響了一樣?
比如不能留後。
不能讓女子懷孕,不能有孩子,再也留不下自己的基因,多遺憾不是?
祝卿安仔細看韋天鵬的眼睛,眼周,好像思慮是有點重,再看淚堂,子女宮的位置,對比現在情緒,最近行事細節……
他感覺自己可以鐵口直斷了:「你在找一個人,血親,你的孩子?」
韋天鵬這次是真的驚訝了:「你怎麼知道我在找我女兒?」
女兒?
祝卿安再次仔細看他的子女宮,難道不是兒子?
這人子女緣分非常淺,面相上看,只有一個兒子,這輩子都只有這一個,而且不在身邊。
但祝卿安並沒有多言,因為韋天鵬並不信他,而且看韋天鵬執著的這個勁頭,找兒子還是找女兒,恐是不一樣的瘋感,而且韋天鵬還刺殺過他,這麼強硬把他請過來算命,也沒說什麼卦金,他憑什麼幫忙?
想的美!
韋天鵬這次是真的有點卑微了,親手執壺,給祝卿安添了茶:「先生能不能幫忙算算,她如今人在何處? 」
看來再兇惡的人,不管處於什麼樣的目的,提到自己孩子,總有一二慈心。
祝卿安再次伸手:「你孩子的生辰八字拿來。」
韋天鵬一頓:「沒有。」
「沒有?」祝卿安皺眉,「你當人爹的,連孩子哪天出生都不知道?」
韋天鵬怎麼可能知道,他那個女兒照年紀,該有二十歲了,二十年前他意氣風發,最是囂張的時候,若是知道哪個妓子懷了他的孩子,還悄悄生了下來,不用別人動手,自己會過去掐死那個女兒,不可能會想要,要不是十二年前受了傷,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他都不會去想捋一捋過往,看自己有沒有什麼滄海遺珠。
誰知上天保佑,竟然真的有,但也僅僅有這一個,那個妓子千人嘗萬人枕,早死了,給他生的那個女兒,也不知所蹤,他找了十年,竟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不可以沒有後人,不然創下的這偌大家業,豈不是沒了傳人?他一定要找到這個女兒,不管她是誰,在哪裡,必須得找到,接過來親自照顧……
再親自為她挑選一個夫君,看著她生出兒子,繼承他的家業!
但他不會跟外人說這些,只道:「當年發生了很多意外,我們父女緣分很淺,她並未長在我身邊,我這家業……你也看到了,你們整個北地財富都比不上。」
祝卿安看他:「所以?」
韋天鵬眼底陰鷙,閃出瘋狂:「若你能幫我尋到她,讓我後繼有人——這裡的財富兩成,我送給你。」
「坊主好大的手筆。」
祝卿安有些意外,因為這人面相不算大方,但他也沒有特別動心,因為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有些錢可以拿,有些錢帶來的能量場……最好不要去過多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