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衡無奈,坐到床邊把她的兩隻腳放到自己膝蓋上,放輕力道揉著:「這樣真的感覺好一點?」
「嗯,身上不那麼疼了。」張格把身上的被子往下拽了拽:「不過好熱。」
現在倒是不打寒戰也不冷了,但全身都好燙好難受,不知道這是燒到多少度了,怎麼感覺連眼眶都燒起來了?
還好這時藥和東西都送來了,君衡餵張格喝下桂枝湯,用溫水濕了兩條帕子,一條蓋在她額頭上降溫,一條用來給她擦身。
他把被子重新給張格蓋回去:「忍一忍,喝完藥就該發汗了,等汗發出來就好了,要是哪裡難受就和我說。」
「好。」張格揉揉眼睛,又有些犯困,半閉上眼睛昏昏沉沉道:「話說你不是太子嗎?怎麼這麼會照顧病人?」
「雲州苦寒,每年秋冬之交都會有許多將士和百姓感染風寒,桂枝湯是治風寒最常用的方子。」至於照顧病人,君衡拿著濕帕子的手停了一瞬:「當初在麗池院,你不就是這麼照顧我的嗎?」
「哦,原來你知道啊,那你那會兒幹嘛不理我……」
「我……」君衡正要解釋,低頭一看卻發現她已經睡過去了,滲出的汗漬沾濕了她的鬢角發梢,貼在潮紅的面頰上,更顯得她無比虛弱。
君衡默默用帕子擦去張格額頭面頰的汗漬,又將她肩頸腳下的被子掖嚴實些——因為那時的我同昨日的我一樣,分不清你究竟是要防備的人,還是重要到不能失去的人。
……
古人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曾經在現代有退燒針有吊瓶的張格對此十分不以為然——感冒嘛,幾天的事兒。
然而到了古代,張格不得不深刻地體會一下這句至理名言。
燒上來、退下去,再燒上來、再退下去。嗓子燒啞了,鼻子燒塞了,腦子燒木了。不用兩天,三魂七魄已去其半。眼前天旋地轉,腦袋嗡嗡作響,雖然不至於立時丟了性命,卻真是遭罪遭大發了!
外間堂屋裡,君衡和上官季仙也在研究這事怎麼辦。
大雪已經停了,大夫也都請來了,可兩天過去,張格這病還是不見好轉,尤其是夜裡突然燒上來的時候,那溫度簡直燙得君衡心驚,幾乎怕自己一閉眼,她就這樣燒死了。
這樣燒下去,先不說會不會燒壞,底子肯定會燒虧的!可安陽的大夫已經盡在此處,風寒又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就算華佗再世也只能這麼治。
兩人正因束手無策而煩躁,安陽驛的驛長突然進來道:「殿下,相州刺史盧挺在外求見。」
「不見。」君衡正心焦似焚,哪有工夫見旁人。
然而驛長卻道:「殿下,盧刺史說,他是為王妃病體而來。自來風寒三分靠治、七分靠養。盧刺史道傳驛條件簡陋,王妃住在這裡,既無上等藥材衣食供應,又無婢女隨時照看,不但不利於養病,這來來往往的嘈雜人事反倒可能加重病情。刺史府就在傳驛左近不遠,盧刺史說他已備好暖和的車轎,若殿下不嫌棄,不若帶王妃移駕刺史府養病?」
君衡和上官季仙對視一眼,上官剛要張口說話,君衡卻已果斷道:「傳!」
「是。」
驛長出去後,上官季仙連忙道:「殿下三思,且不說盧挺出身范陽盧氏,與康王牽絲絆藤,突然過來獻殷勤不定是在謀劃什麼。只說你如今的身份,突然住到刺史府上,傳回京里還不知要引起多少攻訐,有害無益!」
縱使陛下有再多盤算和包容,你也不能老往刀尖上跳舞啊!他們這一路為什麼只住驛舍不近官邸,不就是為了避嫌?沿路這麼多官員哪一個不是心明眼亮,哪一個不知道他的身份有多招忌諱,除了長公主,再沒有一個人敢湊過來,這個刺史還是范陽盧氏!
上官季仙不是不知道君衡心裡著急:「王妃雖未痊癒,但大夫也說了,病情尚在控制之中,暫無性命之憂,何況風寒之症,病情有反覆實屬正常……」
「不必說了,」君衡打斷道:「我心裡有數,傳令下去,整軍備馬,準備移駕。」
「……」
上官季仙一咬牙,突然道:「少衛雖沒查到切實證據,但的確有諸多疑點,現在也並不能確定她就是真的張七娘!」
君衡沉默片刻,淡淡道:「她沒有殺意,也並無害我之心。」
上官季仙瞪眼:「然後呢?」
「這就夠了。」剩下的,他都可以解決。君衡盯著他看:「我說整軍,移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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