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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令人停下馬車,這鬼地方她一顆也不想多呆。

她對郭壽道:「我要騎馬。」

郭壽看了看蕭葳的臉色,見並未反對,於是令人送徐椒去騎馬。

郭壽踏入車內,見到蕭葳胸口的狼藉,連忙大驚道:「陛下。」

蕭葳並不以為意,而是問道:「都準備好了?」

郭壽遲疑片刻,問道:「陛下是說?」

蕭葳嗯了一聲。

郭壽嘆了口氣,「已按照陛下的吩咐和她說過。」

蕭葳頷首道:「郭壽,世間之謀,最上者為陽謀。」

郭壽擰眉,嘆息:「可陛下以身入局,就為了徐夫人。」

蕭葳截住他的話:「朕意已決,不必再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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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駕一路行駛到江夏城,只見前來郊迎的官吏不可勝數,秩序井然地等候在一側。

徐椒狐疑地望著這一切,只聽身後響起低沉的嗓音:「朕自進金陵後,便覺得掣肘非凡。於是自元年起,便令人重備江夏,年年巡防,以備遷都。」

蕭葳一襲大裝,冠冕十二旒遮住他漆黑的眸子。

他道:「去換衣服。」

徐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常服,有些不明白,卻見數名身著品服的女官捧來物什。

而為首的紅漆盤上是一襲紺色上衣,繡著章紋十二。

——那是皇后的衣服。

第61章 為愛做鴨

徐椒看著鋪陳開的華麗衣飾, 這是她曾經千般期盼的東西,可如今這般入進她眼前,她反到沒有什麼波瀾。

徐椒並不領情, 她問道:「陛下怕是我身上沒有罪名嗎。」

蕭葳這會子給她穿皇后的制式, 待到哪天他又膩了不認帳了,這事再翻出來說嘴, 不是把她往火里坑嗎。

蕭葳並不動怒, 仿佛是知道她的意思, 他使了眼色給郭壽,只見郭壽變戲法從一側又端來一方重漆盤,上頭擱著一卷詔書與璽綬。

徐椒道:「陛下何意?」

蕭葳將詔書拿起遞給徐椒, 只見是一方大制,工整的隸書端莊大氣,躍然眼前。

「有制:蓋聞天下之道, 教在徽音。陰陽之德,澤承坤訓。苞任、姜之序, 蔭興文周;取樊、齊之列, 裨輔鼎世。徐氏名出華庭, 誕自貴胄。質通淑和,典垂蘭苑。加以□□之質,而有母儀之美。有司所奏, 宜奉長秋。可立為皇后。」

詔書最下側最大是一方朱紅的泥印,而後是幾枚較小的印章, 仔細辨認起來便是似乎是台閣的印章。

徐椒認得這些, 這些印章匯集在此處則表明這道旨意已從尚書台抄出, 可以明發天下了。

可是——自古立後,都要和大臣討論幾個來回, 即便討論清楚,擬詔走一圈台閣也是數十日的光景,怎麼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成立了?

蕭葳道:「而今危急之時,國中以軍府而治。而今一切行政歸入軍中,制式流程比照軍令。故而這份詔書,不過三四日,就能抄出,如今已知曉百揆,通令天下。」

「國中以軍府而治?陛下好手段。先是籌謀遷都,再借大姐姐與蕭濟叛亂之機開軍府理政。如此避開平日裡朝臣們的諸多掣肘,以至大權在握,集權在手。」

蕭葳並沒有理會徐椒的嘲諷,他將詔書塞到徐椒手裡,「而今非常之時,冊封之典有些簡陋。將來回到金陵,朕再給你補一個大的。」

徐椒心中只覺得荒唐,「陛下為何覺得我會想當皇后。陛下莫忘了,三年之後,咱們就分道揚鑣。到時候多一重廢后的罪人身份,豈不是自尋不快。」

蕭葳並不著急,他揮了揮手,眾人將衣衫鳳釵放下而後紛紛退去。

蕭葳這才拾起一根金色的鳳釵,鳳凰喙處銜著剔透的紅碧璽,金紅交織綻出炫目的光芒。

「舜英,三年之中,朕不願你有困頓為難之刻。」

徐椒冷哂:「我有何為難。」

蕭葳的目光漸漸與徐椒匯合,「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位卑而言高,罪也。」①

徐椒沉默。她自然聽得懂他的意思。她自知自己的情況,留下的三年,必然會做些什麼、說些什麼。若是她沒有名分,沒有權力,許多事情做起來難如登天。

皇后是天下的君主,臣民即便對她不滿,卻也會收斂。皇后之位,並非只是一個名分,而是一個非常有用的工具。

故而有些話她能說,有些人她能庇佑——她在做夫人時就能依靠皇后的秩庇護那些醫女,若是成了皇后,她便能再深入一些······

她見慣了權勢帶來的好處,也見慣了權勢帶來的風險。但若沒有權勢,以位卑而行事,卻是更加艱難更加危險。

何況——她本來就是個愛慕權勢的人。

「朕以江山為誓,三年之後即便你離開,朕也不廢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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