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的回覆是「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
平靜的心湖投擲進一枚細石。
泛起的圈圈漣漪緩慢擴大,消散。
完全不敢想,如果當時……
薑糖心疼地看向身旁人,結果發現他正在吃她剩下的「殘羹冷炙」,甚至連餐具都是她剛用過的。
一點適應障礙也沒有,持勺執筷,動作相當賞心悅目。
反倒把她看得臉紅心跳的。
察覺她的目光,他掃過來,迎上她的,很理所當然地說,「我也還
沒吃飯。」
薑糖一噎,不太自在地假裝看窗外,「那、那你不早說。」
她那麼善良體貼,早說她一定會提前分一份給他。
約莫覺得虧待他,沒幾秒,薑糖又忍不住偷偷看他。
太了解她,儘管她沒明確表現,祁清淮還是輕鬆捕捉她那點小彆扭和真正的重點。
「吻都接過,還在乎這個?」
他的淡定放大她的大驚小怪,薑糖壓下想奪門而出的衝動,她強迫自己在車裡多待一會,才儘可能自然地在下車前懟一句,「我回去了,你慢慢吃!」
然而這種自然沒堅持多久,在祁清淮跟著下車那秒,高跟鞋走得如履平地的姜女士崴了下腳。
幸虧只有三厘米,她立即若無其事地繼續大步向前。
沒走兩步,再次崴腳。
「……」
薑糖站穩,惡狠狠回頭,衝要上前不上前的男人算帳,「祁平闊!你買的鞋質量真的越來越差!」
「你等一下。」他說完,矮身進車裡,人再出來,手上多了雙平底鞋。
薑糖一動不動,直盯著他走近,蹲下,把那雙平底鞋放她腳前的空地。
「我不要穿平底鞋!」她也是有她的小脾氣的好吧。
穿上高跟鞋,她身高剛好一六三,一六三一六三,粵語諧音「一路生」,不止聽著吉利,更形象地表達了她對長到一米七的美好願景。
人可摔,鞋不可換。
得虧這邊不常有人來。
兩人一站一蹲僵持數秒,薑糖心裡想的是看看誰能磨過誰。
誰知道祁清淮直接圈住她腳踝。
她明明穿著連襪光腿神器,但男人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持續熨燙她腳踝那一圈皮膚。
薑糖敏感地一哆嗦,臉上瞬間盪出紅暈。
她羞恥地掙了掙,某人瞧著沒用太大力,但實際牢牢鎖著她,完全是她不換他就不鬆手。
「你不脫下來,我沒證據,怎麼幫你找他們算帳,嗯?」深晦她的心思,祁清淮又說,「你不必對身高過分在意,健康最重要,我覺得你這個身高就很好。」
薑糖撅撅嘴,依舊不肯。
祁清淮耐心哄勸,「三厘米沒人看得出來,你咬死你是一六三,誰敢真拿尺子量你?」
薑糖被逗笑,抬手連拍幾下他的肩膀,總算配合抬高腳,「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人這麼壞!」
祁清淮扯扯唇,不躲不駁,任她撓癢式的點打落身上,低頭仔細幫她脫鞋。
她一手搭在他肩上維持平衡,一邊「監工」一邊碎碎念,「其實也不用真找他們算帳,可能就是鞋子穿久了,我換、換一雙就好。」
「嗯。」
冬季的晝短夜長未徹底更迭,彼時夜幕低垂,橘黃的老路燈拓下兩人的影子。
薑糖瞅瞅男人頭頂的發旋,又瞅瞅地面那個他「臣服」的影子,心一下子柔軟得不像話,她不自覺撫上男人的腦袋。
老虎和貓貓雖然同屬貓科動物,可摸貓貓腦袋和摸老虎腦袋的感覺天壤之別。
貓貓腦袋柔軟可愛。
老虎腦袋厚實威武,手挨上去的那一刻,能真真切切感覺到兩者力量感的懸殊。
薑糖抓揉祁清淮頭髮時感覺同後者。
她聽見自己內心驚嘆。
原來男人的腦袋摸起來是這樣的。
太好摸太上癮了吧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