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娘子都將至笄年,六娘問滿是本家女孩兒,按照她親姊的例,嫁妝事由大夫人坐鎮主持,生母七夫人全程幫助來置辦——畢竟尊長尚在,仍是一家人,晚輩的聘財嫁資均曾公中給出,自然由大夫人做主。
常氏夫人之所以加入,是因為其中還有一個徐紡家的問安。
問安的嫁妝銀徐紡早年就備齊了送回來,托給大夫人幫忙操持物件,大夫人便又從徐家宗親中請出一位與徐紡同輩的六郎夫人來幫忙操持。
一來有個人分擔事務,二來兩人同辦,六夫人與徐縝、徐紡都隔房,這樣安排更不落人口實,不會叫人傳出「徐家長房昧下人家給女孩做嫁妝的錢」的閒話。
常夫人與七夫人年歲相仿,還算年輕,容色卻比七夫人憔悴許多。她與六郎原配結縭,早年一直無所出,這幾年終於開懷,卻只得了兩個娘子,一直飽受無子之痛,六郎身子不大好,前幾年娘家兄嫂偏又去了,留下一個年幼的小侄兒依著她過活,種種事壓在她身上,難免使她心事沉重,形容憔悴。
但她品性卻不錯,性情最是溫柔,素日性格縝默,卻很疼愛晚輩。徐大夫人喊她出來,有請她消散煩悶的意思,然而真辦起事來,她卻十分傷心,真將問安當做自己女孩一樣的待。
她甫一進來,就見大夫人神情不對,愣了一下,輕問道:「這是怎麼了?」
「娘家有些煩心事。」大夫人嘆了口氣,「還有孩子們不叫人省心。」
常夫人會意,不再多問,提起問安的嫁妝來,笑吟吟道:「前兒既回一應家具器皿置辦齊了,該請繡娘來做枕衾帳幔、四季衣裳了。」
家中素日養有針線女人,娘子們身邊都有得力的針線上人,但嫁妝所需的帳幔衣裳數以箱計,家中這些人便辦不過來了,還是需要再從外延請繡娘來。
這繡娘既要手藝好、還要手工快,一位娘子需要至少四位繡娘回來,與家中的針線娘子們合作操辦,才能在一年多間勉強完成。
再加上問滿那邊最好提前準備,常夫人這幾日打聽好了人,與素日合作過的一起列好單子,來同大夫人商議延請哪一個、
說起家務事,大夫人終於有點精神,又不叫問真走,讓她在屋裡聽著,商量時還時不時問問她的意思。
常夫人品出一些意思來,等人選擬定了,笑吟吟道:「大娘是愈瞧愈沉穩了,我瞧長嫂日後不必擔憂無人替你分擔了,咱們真娘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又聰慧穩重,又孝順和善,哪有比咱們真娘更好的女孩兒了?」
大夫人聽她夸徐問真,便忍不住笑,又得矜持著客氣,徐問真便笑盈盈道:「六叔母誇得我直臉熱,哪敢領受呢?」
「沒人比你更配這話了。」常夫人笑著,婢女重來添茶,三人說些閒話,無非聊一聊家中的經濟人情,或者兒女婚事,她見大夫人逐漸興意闌珊,便起身道:「我來了一日,不知家中怎樣了,得回去瞧瞧,便先告辭了。」
大夫人留她道:「田莊上送了些春日野意來,念熙你留下吃過晚飯再走?母親常念叨著像你呢。」
常夫人笑道:「我常來常往的,只怕明日還得再來打擾長嫂呢。野味兒您就給我留著,可不許背著我吃完了。只是今日實在不能留了,問芝離不得人,問仙還小呢,只恐乳母照料不過來,我還是得回去瞧著。」
大夫人含笑點頭,「那我不留你了。」又叫人將那些山野菜蔬、新鮮鱖魚裝起來給常夫人帶回去,「就當吃個新鮮了,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你可不許與我客氣。」
常夫人自然笑納,告辭而去。
人去了,大夫人嘆了口氣,對問真道:「晚飯在母親屋裡吃?」
問真點點頭,「我叫含霜回去照看幾個小的,晚飯我陪母親吃。」
大夫人神情微舒,握了握徐問真的手,感慨道:「幸而還有真娘你在我身邊。」
二人靜坐一會,命人取了茶具來,大夫人笑道:「往日要麼是吃含霜做的,要麼你做,今日母親做一回茶給你瞧瞧。」正要研茶餅,忽見秦媽媽急匆匆地進來,「娘子①,大娘子,我才送六夫人出去,忽見七娘子的乳母哭哭啼啼地跑回來,滿口只喊救命!」
說完,問寧的乳母跑進來了,入內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說鄭家人對兩位娘子行為不尊重。
大夫人聞訊勃然大怒,忙打發人去鄭家接二位娘子回來。
她親自點將,命身邊的秦媽媽帶隊去接人,徐問真眼神示意凝露跟上,另外再帶上十來個精悍護衛。
徐府的護衛都是真刀實槍歷練過的,如此陣容,不說區區一個鄭家宅院,就是托大闖個小土匪窩,能把人給搶回來了。
大夫人還在問鄭家回來的乳母,乳母見了備好的陣容,總算止了哭聲,細細說:「這幾日到了鄭家,老縣君每每提及叫五娘子與他家大郎君多接觸,不僅三餐飯食呼他家大郎入內宅同用,常命他陪伴娘子觀賞花園,竟還提及叫鄭大帶咱們五娘子出門遊玩。五娘子心知不妥,斷斷不肯答應,好容易支應過來,本提出想要近日回府,老縣君答應得好好的,今日我們正收拾行裝,鄭家二房娘子的娘家侄兒偏就闖進了內宅,險些衝撞了七娘子,這時鄭家二郎又來救……五娘子說事情不對,斷不肯帶著我們娘子再在鄭家住,偏她的乳母鄭姐姐被老縣君喊走說話了,便打發我回來,快快向夫人與大娘子告信,求夫人快接兩位娘子回家來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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