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宮循霧對別人再冷漠不好接近,但至少他會給葉妜深隱隱傳達一些可以溝通商量的信號。
當時當刻的宮循霧面色陰鷙到了極點,眼神里甚至有凶意若隱若現,他盯著葉妜深,極不滿道:「路上小心?」
第33章 第叄拾叄章
中毒加上徒步跋涉, 葉妜深的體力已經透支,還在被宮循霧掐著臉刁難,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
熱度從葉妜深的皮膚傳到宮循霧的受傷, 他怔了怔, 有些後悔和騎虎難下。
葉妜深呼出的氣息都是灼熱的, 心中有一個衝動的想法,要不把手裡的果子都讓宮循霧吃掉好了。
最終他沒有這樣做,正當防衛和主動殺人是兩回事,葉妜深舒出一口氣:「我誤食了有毒的野果。」
沙鷗帶著人找到這邊, 宮循霧放開掐著葉妜深臉頰的手,順勢將人環在懷中, 對沙鷗說:「讓隨行的太醫過來。」
宮循霧將葉妜深帶回了自己房裡, 沙鷗傳來了太醫, 又讓人告訴皇子們不用找了,人已經回來了。
讓人找了他們大半天,葉妜深有點心虛,他對於給別人添麻煩懷有很深的恐懼, 按照他的生活經驗, 當個沒有不能沾惹麻煩的透明人才是他的生存法則。
所以他變的很愧疚也很乖巧,窩在小榻上圍著一圈厚厚的錦被, 由太醫號脈煎藥,宮循霧打算親手給他餵藥時, 他討好的說:「我自己來。」
宮循霧拿著瓷勺,躲開了他的手, 堅持把藥遞到他唇邊。
葉妜深猶豫了一下,幾乎就要屈服於宮循霧不容反駁的眼神,但還是憑藉小小的勇氣, 接過了藥碗,仰起頭一口氣喝乾了。
盛著一勺藥的瓷勺還拿在宮循霧手中,顯得有些僵硬。
葉妜深見他神情凜冽,有點怕把他惹怒,現在著實沒有精力應對一個攻擊性拉滿的祁王。
於是他纖細的手指輕輕托著宮循霧的手腕,低頭將瓷勺中的藥也喝了,口腔里的苦味多回味一下都向乾嘔。
他皺眉強忍,仍然靠意志力拍了拍宮循霧的肩膀,示意你不要生氣了,然後踢掉鞋履,赤腳爬回床上,扯過錦被蒙住腦袋,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宮循霧目睹他在床上安靜躺好,好半天后才將瓷勺放在自己唇邊,舌尖兒舔了一下,心想也沒有那麼苦,怎麼眉頭皺的那麼緊。
昏睡小半天,葉妜深其實一點都不困,他從荷包拿出一顆小果子,口腔中苦的像是啃了一口鍋底灰,心想能不能把果子吃了壓一壓苦味,反正剛才吃了解毒的藥,應該沒什麼吧。
宮循霧掀開被子從身後抱上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半個手掌探進衣領,葉妜深掙扎著推開他坐起來,兩人目光交匯。
宮循霧又擺出那種唯我獨尊禁止任何異議的臉色,葉妜深忍無可忍,踩著他的大腿越過他,赤著腳跑出去,他要會自己屋裡睡。
他越想越氣,覺得自己真是被野果子毒傻了,才會覺得示弱能讓宮循霧保存一點良心,宮循霧分明只會得寸進尺。
他被侯府養的很嬌貴,腳底踩在地上一小粒砂子都硌的很痛,視線落在幾個人身上,為首的穿著常服,聞聲望過來。
他噔噔噔跑下台階,還沒來得及思考要往哪裡躲,就被追上來的宮循霧拉著了手臂,一下子扽了回去。
碰的一聲關上門,葉妜深被按在門板上,兩隻手腕被宮循霧的一隻大手輕易桎梏,按在頭頂的門框上,稜角硌的他皮膚很疼。
宮循霧還算憐香惜玉的調整了一下姿勢,用自己的手背墊了一下。
葉妜深滿眼驚愕,剛才的人是三皇子宮屹胤,被拉走前他們曾短暫對視。
三皇子看見他被祁王拉進房裡,而他赤著腳,頭髮和衣衫都凌亂的令人遐想。
葉妜深胸膛劇烈起伏:「三皇子看見了!」
「不用擔心。」宮循霧神情沒有任何波瀾
他一點都不但,葉妜深心想,他一點都不擔心!他是高高在上的祁王殿下,想要把一個侯府公子哥拖到房裡做點什麼也不過一樁風月韻事,而他不僅自己丟臉,更可怕的是要去丟郡主的臉。
一旦這樁醜聞發散出去,毫無疑問皇室會把罪過都推到他身上。
葉妜深強烈的絕望過後反而平靜下來,心中出現了一個橫豎已經發生了又能如何的念頭。
他異常的平靜下來,緩緩開口:「我的手臂有點酸。」
宮循霧聞若未聞,沒有放開他的意思,像是有意看他抓狂和掙扎。
偏偏葉妜深不如他意,腦袋耷拉下來,垂下眼瞼不知在看哪裡,片刻後兩滴眼淚齊刷刷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