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風匆匆走進了謝寒照的書房,拱手道:「小侯爺,屬下今日發現有人在盯著春風院,似乎是林姨娘身邊的人。」
謝寒照抬頭看他,「林姨娘?好端端的怎麼會去盯著春風院?」
「昨日後花園裡的侍衛說,瞧見林姨娘和表姑娘在花園裡說了會兒話,林姨娘似乎是很生氣。」
他斂眸,臉色稍沉。
上次陸雅跟他添油加醋說那一番話時,他就該讓人把她送走的。
如今留在侯府倒是成了禍害。
若風又問:「小侯爺,要不要把人清走?」
「嗯,清走吧。」他隨口應。
若風領了命令就準備離開了,可步子剛邁出去便被謝寒照叫住了:
「等等。」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說:「不必清了。只要不會傷到少夫人就不必管她們,鬧得再大也不要理會。」
若風有些驚訝,不明白謝寒照這是什麼意思。
可他什麼也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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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下了好幾天,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後,當晚的夜空中總算是掛上了一輪明月。
若是第二天是個大晴天的話,祝妙清便準備啟程。
只是,能這麼輕易的離開嗎?
當晚她派梅香去了趟吟秋院,想讓她去看看謝寒照在不在。
若是在的話,她還是要去見他一面。
屋中只剩下她和明月。
明月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問:「姑娘,咱們能順利離開嗎?小侯爺最近的行事風格也太反常了。」
「嗯,」祝妙清輕聲應道,「想走的話估計很難,看看明日的變數吧。」
反正就算走不了也沒事,她反正早就安排好日後要如何離開了。
梅香沒一會兒便回來了,「少夫人,您早些休息吧,小侯爺今日跟著出城緝拿罪犯去了,最快也要明晚才能回來。」
祝妙清一臉可惜:「可我明日就打算回錦官城了,還怎麼見小叔?」
「小侯爺給您留了話,您明日直接啟程,不用等他了。若不是事趕事了,他就親自送您回去了。」
這麼巧的趕上了謝寒照不在京城?
祝妙清忽然又覺得,明日似乎真的能離開?
可若風和若影兩個大男人跟著,就算是真走了,她要用什麼方法甩掉這兩人?
心裡的那種不安的感覺又加重了幾分。
第二日果然出了大太陽,連續幾日的秋雨造成的泥濘的地面也被太陽慢悠悠的炙烤著。
她起床後先去壽安院請安,順便又說了一次要離開的事情。
老夫人等人都走後,拿出了張一千兩的銀票給她,「這些錢你拿著,不管日後如何打算,侯府的門隨時都為你開著。」
祝妙清心裡淡漠,表情里透出了幾分不舍,「多謝祖母。」
在侯府待的時間不長,她對這裡的每個人感情都不深。
回到春風院後,若風與若影正幫著她搬著行李,梅香也跟著跑前跑後的。
梅香其實也不知道謝寒照到底是讓祝妙清走,還是在試探她。
眼瞧著東西馬上就裝完了,她還是不舍的又給祝妙清福身行禮:「姑娘,我在侯府等你回來。」
祝妙清只是沖她莞爾一笑,卻沒答話。
東西全部裝完的時候,祝妙清又回頭看了看春風院,腳還沒邁出門檻,一陣暴雨突然毫無徵兆的襲來。
雨滴毫不留情的砸落在地面,眨眼的功夫,地面便被淋濕,再無一寸乾燥。
若風趕緊拿來雨布將馬車蓋上了,若影也急著將馬牽回了馬棚中。
祝妙清站在屋檐下抬頭看天,南邊遮天蔽日的烏雲已經襲來了,這又是一場暴雨。
明月在一旁干著急:「下這麼大的雨,咱們怎麼走啊。」
祝妙清堵在胸腔的那股窒息感,這一刻總算是通暢了。
她還能走嗎?
春風院門口,謝寒照身邊的小廝撐著油紙傘急急忙忙的趕來,還未進門聲音便傳來了:
「少夫人,小侯爺受了重傷,這會兒昏迷不醒,您去看一眼再走吧!」
梅香下意識的看向祝妙清。
謝寒照受傷昏迷,再沒有比現在離開更好的機會了。
吟秋院。
陳墨看著謝寒照左胸處還在汩汩冒血的傷口,不由得皺緊了眉心:「那一劍你明明能躲過去,為何不躲?就為了看看你那大嫂願不願意為你留下來?」
他說話時咬牙切齒的,謝寒照這一劍雖然傷的不重,卻還沒到昏迷的地步,可他剛剛竟讓小廝去傳話,說他重傷昏迷了……
謝寒照的傷口只是簡單包紮了一下,他沒回答陳墨的話,眸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