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大夫了,都看會了。」
大夫從藥箱裡拿出了金瘡藥,又開了方子,「這藥每日一換,再配上藥方一起養著,這一劍刺的太深,再深一些就能一劍貫穿左肩了。」
他來的時候,小廝已經囑咐過了,一定要將他的傷說的重些,越重越好。
實際上這傷也沒有多重,刺的也不深,只是看著嚇人罷了。
「好,梅香送大夫出去吧。」
梅香撐傘送大夫走了侯府的後門,到門口時,她從袖中掏出一個銀錠給他,「剛剛您在府中瞧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最好一個字也不要往外說。」
大夫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是是是,我不會亂說的。」
梅香回來的時候端進來了一盆水,「少夫人,您給小侯爺擦一擦吧。」
「嗯。」她應下,手伸進銅盆中將帕子擰乾。
梅香便出去了,順便將門帶上了。
謝寒照躺在床上,身上的外袍和中衣被褪了去,上半身一覽無餘。
祝妙清哪裡有心情盯著他看,手中拿著帕子一下一下的擦著他身上的血水。
帕子遊走過他腹部清晰的線條,他似乎是輕喘了一下,肌膚收緊又放鬆。
祝妙清還以為是看錯了。
他這反應,她在床榻上見過。
他醒了?
她小聲叫他:「謝寒照?」
謝寒照仍是沒什麼反應。
他莫不是昏迷了也全是那些心思?
祝妙清不敢繼續擦了,將錦被拉到了他身上,為他蓋好了。
她又將梅香叫了進來,「你去幫我跟大夫人和老夫人說一聲,就說今日忽然下了大雨,又聽說城外有一夥流寇猖狂,我最近幾日先不走了,等城外安定下來後再離開。」
畢竟都和她們打過招呼了,又突然不走了,還是要知會一聲。
「是,奴婢這就去。」
謝寒照一躺便躺到了晚上。
陳墨還以為他已經醒了,有急事要與他商討,結果到了吟秋院發現他還在裝。
一點小傷,難不成要躺個三天三夜再醒過來?
他想去搖一搖謝寒照,手還沒碰到他人,就被祝妙清攔下了:「陳大人還是等他醒了再來吧。」
免得他醒了還要責怪她沒看好陳墨。
陳墨默默咽下這口「惡氣」,心裡卻在嘶吼,真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行吧,若是他醒了,少夫人記得第一時間派人去我府中知會一聲。」他又看向床上躺著的謝寒照,聲音放大了些,咬牙道:「我是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祝妙清應下:「我記下了。」
她從晌午到了吟秋院後便還沒離開過,反正謝寒照也是昏迷著,她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了,便準備先回春風院。
剛走到門口,正準備推門出去,床上便忽然傳來一陣輕咳聲。
第44章 她沒走,沒有拋下他離開
她收回手,又跑到了床邊。
謝寒照似乎是醒了,表情中夾雜著痛苦的輕咳著。
「醒了?」
他慢吞吞的睜開眼睛。
她猝不及防的跌入他那雙黑沉沉眸子裡。
「傷口疼嗎?」她閃開眼神,脫口問他。
謝寒照唇色發白:「疼。」
可明明是虛弱的模樣,他那雙眼睛卻黑的發亮,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受重傷的人。
祝妙清又倒了杯水遞到他唇邊:「先喝杯水潤潤嗓子吧。」
她一手輕輕扶起他半坐起,另一隻手將杯中的水餵給了他。
躺了一下午,傷口的疼痛讓他根本沒有一絲睡意,下午臥房中發生的一切,他都清楚的聽見了。
她沒走。
沒有拋下他離開。
他那團困在胸腔中的氣團總算是散開了。
卻明知故問:「不是說要回錦官城嗎?怎麼沒走?」
祝妙清視線望著別處,賭氣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難不成我要拋下你,自己回錦官城?」
他用右手輕扣住她的手,語氣像是輕聲哄她一樣:「那就等過些時日我陪你回去。」
「嗯,等你傷好後再商量回去的事情吧。」
梅香聽著謝寒照醒了,讓人將藥煎好送了進來。
祝妙清接過碗,將那黑黢黢的藥湯往他嘴邊送:「先把藥喝了吧,大夫說這傷得養一個月。」
謝寒照張口將湯藥喝下後便皺起了眉:「太燙了。」
她也不犟,默默又盛起一勺,吹了又吹,確保不燙後才遞到他唇邊。
他這口喝下後又找事:「有點涼了。」
祝妙清不做聲,這次只輕輕吹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