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只能聽天由命了。
晉子瑾起身,從他手裡接過藥,「阿珧的傷不宜總是動,你出去吧,我來餵她。」
李思源看著他的臉色,「殿下,您自己受傷了嗎?」
「我無礙。」
李思源打量他,見他剛換的衣物幾處都有血沁出。但因是靛青色,不太明顯。
「殿下,您便是自責沒有照顧好公主,也不該折騰自己。您還要照顧公主不是嗎?您若是也躺著了,您要怎麼在公主身邊照顧她呢。」
「我先餵她喝藥。」
「好,那臣一會兒再進來。」
出了屋,李思源問在外等候的東祿,「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搞成這樣?」
東祿告訴他早晨出門前的事。
李思源見東福始終不在,「東福這是還沒回來嗎?」
「是啊。也不知怎麼樣了。殿下還好嗎?」
李思源搖頭,「公主傷得很重,情況危險。殿下……看起來很糟糕。」
東祿默然。
李思源又道:「可要去將皇后娘娘叫來?」
「殿下並不想讓皇后娘娘知道這些事。讓皇后娘娘擔心,他還得安慰皇后娘娘。」
李思源默然。
二人都不再說話,直到晉子瑾出屋來,將碗遞給東祿。
李思源隨他進屋。處理他身上的傷。
「殿下的傷口,唉,也都不小啊。您也是想流血流死嗎?」
衣物褪下,晉子瑾身上的刀傷有深有淺,比在外衣上憑血跡看到的還要多。手臂上一處深可見骨。
「殿下的身體雖然好了,但也不是能這麼折騰的。」
晉子瑾卻沒在聽他說話,目光只是看著虞珧。
李思源沒告訴他的,他猜得到。
阿珧的呼吸,很微弱。
李思源看他根本不聽自己說話,氣得不行。
「太子殿下!」
晉子瑾看向他,「阿珧會沒事的,對嗎?」
李思源沉了臉色,「公主若是有事,您是也不打算活了麼?」
晉子瑾沒有回答,轉回去目光又看著虞珧,「是因為我,她才這樣。我考慮了許多,但沒考慮到晉興懷會因這件事,不計後果地將她牽扯進來。」
李思源看他這幅像是真的不想再活了的樣子,沒了脾氣。
「公主會沒事的。殿下您也不是神仙什麼都能料到。二皇子突然發瘋,誰能料到。」
晉子瑾現在是什麼也聽不進去。
腦子裡只有會失去虞珧的恐懼與讓她受了這些傷害的自責。
李思源沒有辦法,包紮束緊繃帶時故意用了更大的力氣,想讓他腦子清醒一點。但他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的信念真是要崩塌了。
殿下怎麼能因為一個女子就不想活了呢。
但他很快又安慰了自己。殿下這麼能忍,是成大事的人。
收拾了東西臨走前,他還不放心地又寬慰,「公主會沒事的殿下。」
他真怕他不將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他的傷,不好好對待,同樣要出人命。
出了屋又叮囑東祿,好好照看兩個人。
「殿下的狀態你一定要好好留意,別讓他折騰自己的身體。」
李思源還沒出東宮,撞見酈蕪。
「李御醫!出什麼事了?兩個孩子受傷了?」
早晨出去之前,晉子瑾為安撫她不要為昨夜虞珧被擄走的事擔憂,讓東祿告訴了她晉興懷傳來的消息。也讓她知道了,晉子瑾出宮去做什麼。
她一直關注著東宮的情況,聽聞東祿跑去御醫署叫御醫,心感不妙,就過來了。
李思源見她,想到屋中虞珧與晉子瑾二人的情況,也不知該如何告訴她。
「皇后娘娘,您別著急。您現在是最需要冷靜的了。」
他未阻攔酈蕪,只勸她好好冷靜。
酈蕪心中有了預感,立刻急匆匆往寢屋的方向去。
屋外,不顧東祿的阻攔進了屋裡。見到坐在床邊看著虞珧的晉子瑾,和躺在被子裡睡著的虞珧。
兩人的臉色都煞白的。
她拂開珠簾走進裡屋,晉子瑾也沒反應。
「阿瑾。」
晉子瑾抬頭,「母后。」
他的聲音像沒有氣力,神色整個一副失魂落魄。
酈蕪疾步走到床邊,「是阿珧怎麼了嗎?」
床上的虞珧看起來像一張薄紙,蒼白脆弱,失去了活人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