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鈞想等余久擇過來救自己,只好騙施清奉道:「不出一個時辰。」
施清奉道:「那麼快?」
何逸鈞繼續騙道:「當然了。」
(施清奉現在在車箱外面策馬,何逸鈞坐在車箱裡面)
馬車啟動了,繼續往前開,開得很快。
何逸鈞一個弓身,陷些撲跌在地板上。
而何逸鈞的雙腿隨著何逸鈞上半身的劇烈扭動,又開始抽疼起來。
緩緩直起身子,發出幾聲憋不住的低吟。
雖然雙腿沒剛開始那麼疼了,但何逸鈞還是抿了一下眼皮,很快面部肌肉再次舒展開來。
何逸鈞忍著疼痛,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大腿。
心想著余久擇快要來救他了,希望它能好快點,再好快點。
話說回來,這施清奉踹他踹得可真夠鉚勁兒的,直接告訴他不要逃跑不就好了嗎。
晚風拂動發梢,車輿外的景物漸行漸遠。
斑駁濛霧,恬靜幽森,夢幻般的神秘。
何逸鈞心裡異常地涼。
明明是春季,卻涼勝秋日。
何逸鈞道:「你放我下車吧,我寧願獨自在山林中自生自滅,也不願被你帶回睿文王府折磨至死。」
施清奉道:「我不想折磨你,也不想讓你死,我只想讓你好好活著,活得好好的。」
何逸鈞道:「我死不認罪,你們審問我的任何一個人都別想從我口中得出什麼答案,我嘴巴嚴。」
「你們想要什麼答案,我就什麼都不會告訴你們,所以你抓我回去又有什麼意義,純屬枉費心機。」
施清奉道:「你沒有罪,聽我的話,跟我回去,除了睿文王府,你哪也不許去。」
何逸鈞道:「放屁,你想讓我活著,我沒有罪?你剛剛把刺客殺了,我又與刺客為伍,我的目標跟刺客的目標一樣,都是要殺你,刺客有罪,我反而沒有罪?」
「我有罪,結果你卻說你不殺我,真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麼?我跟你回睿文王府,相當於我跟你回無間地獄,最終我何嘗不是跟這個刺客同個下場?」
施清奉道:「你跟他不一樣,就信我一回吧,我又何嘗騙過你。」
何逸鈞道:「你有病啊,停車,我要下車。」
施清奉道:「別吵。」
何逸鈞氣憤道:「我沒有吵,吵的是你,我叫你停車放我下來沒聽到嗎……嗯?這是……馬蹄聲?」
說到最後那幾個字時,何逸鈞及時地將聲音壓得低低的。
他又掀起車帷,從施清奉身後悄悄地查看施清奉的狀態。
只見施清奉認真策馬,一句話也不說,似乎施清奉沒有聽見他說的最後這幾個字。
幸好施清奉沒聽見……
何逸鈞暗鬆一口氣,落下車帷。
他緩緩走到車輿最外邊的罈子蓋前,輕輕坐在罈子蓋上,身子稍稍向外傾斜,傾耳聆聽馬車後方的動靜。
他乘坐的馬車後方依依稀稀傳來馬蹄聲,隔著長空。
聽聲音,可以肯定不止有一架馬車。
大概是有三到四架,都是跟他們同條路的,同個方向的。
施清奉仿佛也意識到他們身後有人在窮追不捨地跟蹤他們,便用手中的鞭子賣勁地抽打馬兒的屁股。
馬兒吃痛,速度加快。
然而,跟蹤他們的馬車速度也在加快,馬蹄聲越來越雜亂無章。
現在已經分辨不出他們身後到底有多少架馬車在跟蹤他們了。
天色暗了一圈,已是傍晚。
狂風獵獵扇動發梢,寒氣凜凜,殺氣陣陣。
何逸鈞心想:「應該是余久擇他們的人到了吧,畢竟我們的馬車都開出約定地點很長的路了,他們見不到我們就會來追我們。」
「我可不想死在施清奉手上,希望他們能追上來快點,快點快點快點,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鄭爺保佑鄭爺保佑鄭爺保佑……」
何逸鈞忽然意識到他們馬車路過的場景不對。
本來路的一旁是山坡。
山坡環繞的路線很長,等他們走出山坡腳下的路時,已經回到京師外面人多車多的正路上了。
可是他們現在雖然走出了山坡腳下的路,周圍卻是一叢叢林子,頂上一片黑壓壓的樹葉。
不對勁。
何逸鈞問道:「剛剛你不是說好要帶我回睿文王府嗎,這條路也不是回京的方向,你現在又改變主意帶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