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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靖安:「……」

「師父您看我身體資質如何,」徐拂月頂著滿頭大汗,眼裡激動得冒光,在葉

靖安面前轉了一圈,然後喘著氣停下,興沖沖地拽著他的手臂道:「可是練武奇才?」

葉靖安有些哭笑不得,他不過是想出門買些東西,哪知一推開大門就冷不丁見門口跪著個大汗淋漓的小少年,還一見他就滿口師父師父地叫不停。

葉靖安微微掙了掙手臂,有些驚訝地發覺這少年力氣還不小,他無奈地看著小臂上死死拽著不放的一雙手,繼續問出了和剛開始一模一樣的問題,「你是何人?」

他一怔,似乎意識到還並未向師父自報家門,於是便放下拽著葉靖安小臂的手,鄭重地撩袍再一次跪下,磕了一個重重的響頭。

「徒弟徐福悅,拜見師父。」

葉靖安:「……」

「我從不收徒。」

「是!」這少年揚起下巴重重點了個頭,堅定道:「我是師父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徒弟,我會好好珍惜的!」

這孩子怎這般聽不懂人說話?

也是後來他才知道,原來這孩子竟是徐國公的孫子,還是徐家唯一一個男丁,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

徐老爺子一輩子養尊處優慣了,對徐拂月的要求也唯有享福而已。

但徐拂月自小便愛舞刀弄槍,天生不是鎖在金籠里供著的鳥雀,又是借面具遮掩樣貌,又是烈日下長跪不起,只為了求葉靖安收他為徒。

「只是因為愛舞刀弄槍麼?」

這樣大費周章地拜師求學,單單只為了一句「舞刀弄槍」,雲端寧有些不信。

對上雲端寧略帶質疑的美眸,徐拂月神情微滯。

他臉上分明未戴面具,卻好像一瞬間裂出絲絲紋路,真的脫落了下來一層情緒般。

情緒面具之下,雲端寧看見了一張很複雜的臉,堆滿平靜、痛苦、冷漠與悲哀的麻木。

他的眼瞳像是歷經無數個日夜,跋山涉水而來,披著滿身風霜,踉踉蹌蹌地一步步跌跌撞撞倒進眼眶裡,然而卻無法歇息,只能叫經年累月積攢的血絲牢牢綁縛著,用力勒死每一寸欲探頭的光。

「我本叫作徐福悅,福澤愉悅,是娘親為我取的名字。我的娘親是徐家最低等的灑掃丫鬟,在徐家西遷渚安之後,才來到徐家的。她不認字,也沒有名字,像一粒灰落在了徐家的牆角了,今日在這兒,明日去那兒,都無人在意。」

「人人都叫她『四兒』,因她平日裡常在院子裡第四個廂房打掃。她當然也不漂亮,如果不是父親那夜醉酒誤把她當作了姨娘,她同父親一輩子都不會有瓜葛。」

「在我之前,父親還有四個孩子,兩個早麼,全是女兒。有了我後,他們既喜又惱,喜的是徐家終於盼來了後;惱的是為什麼千盼萬盼的男孩,生在一個卑賤的低等丫鬟肚子裡?」

雲端寧見他眼裡紅得駭人,但聲線依舊平靜,緩緩道來。

「我說了她是一粒灰,在這兒去那兒都無人在意,所以消失也沒什麼關係。他們擺了擺手,讓她消失了,一切都還是像往常一樣,只是我沒有了娘親。我從院子裡第四個廂房,被抱去了大夫人的臥房,那年我十歲,喊了她九年娘親。」

徐拂月垂著頭,眼角沁出不可控的淚來,他笑著抬手拂去,「那時我便在想,若我能稍微強大些,是不是就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們害了我的娘親。」

「再長大些,我聽說了葉靖安,聽說他二十五歲就平三州,襲安邑,虜敵將,直取風坪山,威震敵膽。那時我便想,若跟著這樣的人,何愁無法強大起來?」

「許是我這人是天生的災星,與我親近的人總是一個接一個與我訣別。葉靖安是個很好的人,掏心掏肺地教我、歷練我、關心我。他雖是武將,卻也飽讀詩書,極有才情,總說福悅二字不襯我,為我換了兩個字,替我更名叫『拂月』。」

「賜我以名,如予新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徐拂月閉了眼,疲憊的眼瞳幾近被扼死,只無聲地在眼眶裡滴落著血淚。

「他走得決然,臨走前只給我留下兩句話。」

徐拂月微微一笑,緩緩啟眸,「他說,吾之生死無妨,魂歸故里本就是我的心愿,莫要為我做些什麼。我死後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要打擾任何人,特別是陛下,葉靖安已經夠麻煩他了。」

葉珏早已淚流滿面。

蕭煦默了默,沉靜地開口:「陛下已經知道了,遣我二人來調查此事的,正是陛下。」

徐拂月抬眼:「那陛下可知,決堤之事,絕非葉靖安所為?」

「陛下不知,」蕭煦微微搖頭,在徐拂月略微黯淡下的眼神里又補道:「但陛下從未相信。」

徐拂月聞言鬆了口氣,但忽然又想到什麼,問:「既陛下相信葉靖安,你們又何必將我這個所謂『人證』帶去奉天?」

「陛下相信,但他更要所有人相信,葉將軍不能不明不白地叫惡言構陷,生前磊落,死後清白。」

「你說得不錯,」徐拂月眼裡有著不屬於他的晦暗和滄桑,「但本就無辜之人為何要自證清白?這等無稽之談,真正了解葉靖安的人根本不屑;至於信了的,亦是些無關緊要之人,何需在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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