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昭點頭:「有何貴幹?」
「我等追著一位姑娘而來,她早就賣身給了十六樓,性格乖戾,還請東家放人。」說罷,男子身後走出另一名年紀稍輕的男子,言之鑿鑿:「我跑得快,眼睜睜看著那賤蹄子進了書院。」
芙昭問全知大大:十六樓是什麼地方?
全知大大:盛京知名樂坊,地處中城以北,近來已有頹勢。
就是傳說中的青樓,芙昭哦了一聲,眼皮都沒抬:「敢問閣下,為何要罵那位姑娘?」
為首的男子道:「東家莫怪,我這兄弟粗魯,污了東家的耳。但那名姑娘確是賤籍,定是她沒表明身份,這才玷污了書院這麼聖潔的地方。」
芙昭輕笑一聲,銀鈴一般悅耳:「在我這書院裡考試的,有商籍,奴籍,還有公候家小姐,再加個樂籍也不錯,正應了聖人的有教無類嘛。」
男子臉上的笑意逐漸散去,直起腰:「東家莫要說笑,十六樓……」
「如果我沒記錯,十六樓在宛平縣治下?」華九思看向他。
男子皺眉:「這位公子是?」
華九思唰地一聲打開摺扇:「宛平知縣。」
早就聽說宛平新任知縣是個新科進士,卻沒想到這般年輕,看來與這昭記東家關係匪淺啊。
男子變了臉色,腰又彎了下去:「縣尊莫要為難小人,十六樓要她回去,若是辦不到,小人性命難保。若是縣尊瞧上了她,月底府台大人辦宴,小人讓她也去,一舞助興如何?」
這是暗搓搓地拿頂頭上司來給華九思施壓呢。
華九思正要說話,芙昭直接問:「你叫什麼?」
男子眼眸里閃過一絲得意:「小人刁十七,是十六樓的狎司。」
就是龜公,還是個略有些文化的龜公。刁十七循循勸導:「十六樓在盛京百餘年,就沒跑過一個姑娘,尤其是這般資質的,還請東家三思。」
芙昭向前走了兩步。
華九思擔心地抬起胳膊:「小心。」其實是覺得刁十七骯髒,不願芙昭離得太近。
芙昭笑了笑:「無妨。」
她身量嬌小,五官精緻,笑起來更是比蜜糖還甜。刁十七心裡不由地開始估價,若她是十六樓的姑娘,定然是一名萬人追捧的頭牌。
「這麼說吧。」芙昭聲音清脆,語氣微冷,根本沒有容貌那般甜美,「你若帶不走她,回去會死,但你若帶走她,現在就死,想好了嗎?」
刁十七的眼睛瞬間瞪大:這還是女人嗎?也太狠了!
說罷,芙昭沒再看他一眼,偏頭對一直守在門口的孟爾真道:「咱們進去看看,又不是科舉,很快的。那位姑娘想來也沒有住處,就留在昭問書院裡幫忙,賺自己的食宿銀子。」
孟爾真眼眶發熱,她也在教坊司掙扎過,最明白樂籍女子的痛苦,她原以為東家肯聘她為院主,是因為她早就脫了賤籍,聲譽不錯。現在看來,東家是真的只看人,不看身份,而且還俠義心腸。
進了書院大堂,趙荃娘一身翰林官服,英姿颯爽。
她快步走過來:「都答完題了,現在閱卷?」
芙昭點頭,趙荃娘和孟爾真就去了隔壁教室,徐蕊萱走過來與芙昭並肩而立,笑道:「從來沒想到,我有一天還能當武先生。」
大堂內,十幾名女子早就站了起來,她們垂手靜默,神情里有忐忑,也有激動。
趁著等閱卷的功夫,芙昭介紹道:「這位徐大人是金科武探花,金吾衛指揮僉事。」
眾人行禮。
芙昭點了點頭:「昭問書院不止要做學問,還得健體魄,正式開課之後,徐僉事會派親衛前來授課,她則每旬來考核。」
弱女子什麼的最討厭了,題外話,芙昭現在身強體健,雖然學不來長槍短劍,但袖箭使得相當精準,自保無虞。
當然這只是芙昭的審美,如果學子們不走武舉,只是簡單的日常健身就行,別到時候在考場累暈過去了。
「好了,都不用拘束,或坐或飲茶,歇會兒。」
芙昭話音剛落,就有小丫鬟們一溜兒進入端上茶水。
她看了眼十六樓逃出來的姑娘,姑娘很乖覺地走了過來。
芙昭對她說:「刁十七在書院門口,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
那姑娘嚇得渾身發抖,嫣紅的唇瓣顫著道:「我,我這就走,不給您添麻煩……」
「我不是怕麻煩的人,更何況昭問書院不問身份,這是早就宣揚出去的。」芙昭笑問,「你叫什麼名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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