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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個非常羞恥且恐怖的夢,夢到季硯仍用手環著她,她被他擁在身前,只能一次次隨著他的節奏浮沉,而且與現實不同的是,那溫潤的玉扳指不再溫暖,好像一塊含不化的冰,那點冰涼不斷刺激著她,而她怎樣也避不開。

更要命的是,牢牢鉗住她腰的季硯,忽地又湊去她耳畔輕聲道:「燕燕,你看窗外。」

晏樂縈下意識偏頭看去,這一看,渾身血液倒流,感覺身子都忍不住弓起來。

原是窗扉不知何時已然大開,風聲嗚咽的窗外,那細作江九正神色幽深地望著他們,不過他也只與晏樂縈對視了一眼,下一刻,一把彎刀橫上他的頸脖,身首分離。

溫熱的血液濺在窗欞上,鼻尖似乎還能嗅到血腥氣,身下的玉質卻顯得越發冰涼,好似刺骨,晏樂縈再也無法抑制地渾身顫慄起來,眸光渙散。

「瞧見了麼?」喘息間,季硯的語氣卻莫測,「若敢拋棄朕,背叛朕,就是如此下場。」

他發現了。

晏樂縈心想,他肯定發現江九來過玉衡苑了,所以今日的一切是懲罰。

「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忽然,一聲尖利的女子慘叫劃破天際,睡夢中的晏樂縈被驚醒,額間儘是冷汗涔涔,雙眸也盈了淚光。

「小姐,小姐?」緊接著,妙芙的腳步聲也響起,行步踏來屏風內,「您醒了?您莫驚慌。」

「發生什麼事了?」努力拋開夢境帶來的影響,晏樂縈止住顫抖定了定神,問道。

屋內只有月光,這一覺竟是已睡到深夜。

她借著昏昧月色瞧見妙芙驚疑未定的神色,聽見妙芙說:「沒、沒什麼。」

「將外袍拿來給我,我出去看看。」沒什麼就不是這副神情了,晏樂縈抿唇吩咐道。

就在這間隙,外間仍隱隱約約傳來悽厲哭喊,妙芙原本還想去攔她,見狀,也只攔也攔不住,忙拿了外衫給晏樂縈披。

「小姐,是有個宮、宮人趁著夜色偷溜進了院子裡,侍衛們竟也沒攔住,不過這回兒應是抓她去了……」妙芙見晏樂縈走得快,小跑幾步跟去她身邊解釋道。

「那人手裡可拿了什麼利器?」

「天昏夜昧,奴婢也沒大瞧清,但大抵是沒有的。」

「哦?」

「她穿著舊宮袍,瞧著狼狽極了,身上一大團黑沉沉的污色,走路都踉蹌,好幾次都摔著雙手撐地了,料想是沒餘地拿什麼利器的。」妙芙道,「小姐,您還是別去了吧,待侍衛們將人捉住就行了,畢…畢竟那人面相猙……」

晏樂縈心想,守門的侍衛哪裡是沒攔住,怕不是與季淮一夥的,才能將人放進來。

屢屢與她通信的江九不也是嗎?

若守衛與其不是同夥,他怎敢每回都大搖大擺。

「無礙,只是去前院瞧瞧,不打緊。」晏樂縈安撫妙芙道,「你只管站我後面,不許擋來前頭。」

若是不去,不白費了江九特地將人送了進來,晏樂縈心想。

不過得見此人,比她想得更快,才轉過廊下,濃重的血氣與腥臭味一起撲面而來,一個骨瘦嶙峋的女人徑直栽進晏樂縈懷裡。

那刻,晏樂縈瞥見了對方猙獰可怖、近乎腐爛毀容的一張臉,只覺渾身僵住,而後便被這甫一襲來的力道推倒在地。

撞倒她的宮人隨她一起栽在地上,仍在慘厲哀嚎。

面前仍有大團的沉沉黑色在晃,伴隨著刺鼻尖銳的血腥氣,晏樂縈顫著唇,從對方身上摸到滿手黏膩血跡——

她這才反應過來,哪裡是黑色?分明是夜色昏沉,叫人看不清,其實是由血液染就。

「小姐——」妙芙也嚇到了,連忙要來拉她。

怎知那宮人一撞到人反而更激動,力氣極大,掐著晏樂縈的手就開始尖叫:「是你吧?是你吧?昔年就是你媚惑陛下,叫他著了季淮那個狗賊的道,你將我們害得好慘啊!你要償命!你要為我死去的兄弟姐妹們償命!」

言罷,她扯著晏樂縈的衣袖當真半坐起來,伸手就要去掐晏樂縈的脖子。

妙芙死死拽著對方,晏樂縈也霎時驚醒,這下鼓足勁將對方推開。

侍衛們也終於趕了過來,三下五除二就將發瘋的宮人鉗制住,而後向她行禮告退。

這場荒唐鬧劇極快開始,又極快結束。

唯余晏樂縈還愣在原地,妙芙將她攙扶起來,可她滿身都是宮人身上的血污,刺鼻的血氣還縈繞鼻尖,宮人方才歇斯底里的詰問也一直在心中迴蕩。

她顫抖了起來。

第30章 一串葡萄再多嘴一句,便換個吃法。……

晏樂縈當真被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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