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很暖,他貪圖,又避開,連帶攥著沈萇楚的手都鬆開些。紅繩牽著,他不怕再丟了她,現在卻怕凍著她。
「哦,」沈萇楚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盛滿水光,她壓平嘴角,「那好吧。」
又看這雙手,扣著她的虎口,丟掉指甲的手指發黑結痂,山翻得再熟練,也添了幾道新口子,傷口之下,皮膚是瓷白的,像宜修堂飄滿地的白杏花。
有些被她刻意壓下的又翻起來。
上一世,這雙手也拉過她。
那時閣內大亂,大家聽說萬立果死了,一部分在收拾軟包逃離;還有一部分忠心的在閣內大開殺戒,要殺死所有意圖背叛萬立果的人。
有人放出蠱蟲,有人拔出匕首,魚龍混雜。沈萇楚抱著一個孩子,躲在角落裡。
懷裡的孩子也是萬立果搶來的,還沒有餵蠱蟲,養在閣中。她日日都要哭,愁的閣內他人不想管,連飯也不送。
沈萇楚心煩,卻悄悄給她送飯,不吃,沈萇楚端著勺子送她口中:「快吃,不吃我將你餵山上的野狗!」
小孩哽咽癟嘴:「你餵吧。」
沈萇楚又送一口:「野狗不吃惡鬼,吃飽了我再將你餵野狗。」
她又開始哭,沈萇楚捂她的嘴,想說哭有什麼用。想了想,還是不說了,放開嘴隨她哭去。
她不哭,那也不能叫別人不哭。
哭多好啊,哭是好事。那是人還在人間。
她抱緊孩子:「哭好不好?」
孩子不哭,她胸口開了一個大洞,一條百足蟲正趴在上面啃食血肉。
沈萇楚撥開蟲子,拍拍她的臉想叫醒她,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姓什麼,家住哪兒,江南還是塞北,該將她送到何處?
抱女孩好久,外面紛亂暫停,是有人推開屋子一間又一間的尋人,到推開她這間,沈萇楚屏住呼吸,捂住了孩子的口鼻。
來人提著一把劍,劍刃布滿如冰裂般的紋路,劍尖垂立,懸一滴鮮血。
肇斯行至沈萇楚面前,扔開雪霰,劍砸在地上叮噹作響,他朝沈萇楚伸出一隻瓷白的手。
沈萇楚不去抓,肇斯行默然,從她懷中接過孩子,她不願脫力,仍舊死死抓著孩子的衣角。
肇斯行便由著她,攙著她的手腕,將人攬入懷中,一手抱著孩子,一手輕拍她的肩膀:「沒事了,沒事了。」
她瞪大眼睛愣怔著,愣多久,他拍多久。
「好。」沈萇楚鬆開斷氣的孩子,拉住了他的手。
他不管雪霰,將人拉出房間,瓷白手掌卡著她的虎口,沈萇楚看那隻手,就那麼穩穩地拉著她,抱著孩子,走出屍蠱閣。
沈萇楚拉著他的手,直至殮了孩子,才鬆開。
就是這隻手。
「隨你。」沈萇楚追著肇斯行躲開的手握了一握:「你的手好涼。」
想來該說謝謝,可她憋紅臉也開不了口,幾根小指糾結著,順帶搔他掌心:「……」
忍住瘙癢,肇斯行竭力克制上挑的嘴角,心卻悸動地一跳又一跳。
既然她不願說,他就當聽到。
陸鳶不忍,可望水天半晌也沒等到阿冉,終是打破二人:「小兄,接你的那位姑娘去哪兒了?」
肇斯行回神,將視線從沈萇楚臉上挪開:
「帶我們回陽間。」
「狐狸被修士纏上了。」
【作者有話說】
節日快樂。
大家好,諸位父老鄉親們,宣布個事。
虐男還是虐女……
我兩個都虐。
嘿嘿,頂鍋蓋逃跑。
第23章
護山帖(七)
◎要不要和她回家。◎
火狐口含小兒,穿梭林間,一路奔襲,阿冉繞開村落聚集之處,邊跑邊驅散精怪,八尾後黑氣緊隨,阿冉咬牙,繼續向前跑。
百年修為也難支撐此等消耗,還有一修士緊追不放,阿冉著實有些力不從心。
她立在原地歇息片刻,來回張望。發覺竟隨浩瀚竹海,一路到了英山。
思索片刻,阿冉記得英山頂有個荒廟。那是她某日同阿鳶生悶氣,胡亂散步發現的。習慣見廟即拜,阿冉走進荒廟,為那位不知道是誰的英雄上了注香。=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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