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我生什麼氣。」
陳嘉玉探頭觀察他的神色,儘管眼裡帶著濃濃的不信,卻還是沒有追問:「好。」
思考片刻,她貼心附上一句:「要是有什麼事我能幫得上的,你隨時都可以告訴我。」
溫延一直清楚她是個很有邊界感的姑娘,但這在平時堪稱滿分的優點,此時此刻多少有點兒不合時宜了。
「下車吧。」
溫延最終還是沒說什麼,將鑰匙交給泊車小哥,他跟陳嘉玉去了樓上。娛樂性質的會所他沒來過,找到原滿提前發送的包間號,手機又響了起來。
聽著近在咫尺的搖滾背景音,溫延蹙了下眉。
陳嘉玉正帶了點好奇地看著周遭,瞧見她的瞳孔在暗處亮著光,很少見的表情,看得讓人心情明朗。
溫延按了鈴聲靜音,提醒:「人應該會比較多,要是不想搭理就安靜跟在我身邊,我們待會兒就走。」
在他朋友面前聽他的話,陳嘉玉乖順點頭。
這表情引得溫延側目多看了兩眼,隨後伸手牽住她,把陳嘉玉的五指塞到掌心,
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倆一出場,裡頭的喧譁聲頓時靜止。
所有人的眼睛齊刷刷地看過來,先是落在溫延身上,緊接著下移,格外同步地移動到陳嘉玉的臉上。
其中反應最大的不是別人,是坐在人堆里,端著一杯炸彈酒正往嘴裡送的鄔亦思。
握著杯子的手晃了晃,酒水四濺,邊上被波及的兩個人還沒吭聲,他先炸了:「我靠!」
鄔亦思突然站起,瞪著兩人纏繞的手:「我靠!」
包間很寬敞,匯聚了近二十個人也仍然綽綽有餘。
溫延拉著陳嘉玉從旁邊繞過,走到在角落補覺的宋淮南旁邊坐下,一言不發地撩眼看向鄔亦思。
後者一個激靈,但酒壯慫人膽。
剛被哄著灌了幾杯酒的鄔亦思狀似看不懂眼神,酒杯往桌面一擱,幾步竄過來:「你倆什麼關係?」
「你不是認識?」溫延上半身往後一靠,姿態頗有幾分慢條斯理,「陳嘉玉,我太太。」
「……」
鄔亦思懵住了好一陣子,他來來回回在溫延和陳嘉玉的臉上巡視而過,眼神灼熱到仿佛要將兩人看出花兒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面前的人是舊相識,陳嘉玉刻意摒棄被鄔亦思追過這樁過往,倒沒生出多少侷促心理,反而還挺怡然自得地跟他打招呼:「好巧。」
被昔日女神一語定論,鄔亦思的笑比哭還難看。
訥訥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
原滿注意到這情況似乎不對勁,快步過來攬著他的肩膀按回位置,又返了回來,彎腰笑眯眯地端詳幾秒陳嘉玉。
直到溫延略帶警告的視線遊走到原滿的身上,他才自報家門:「原滿。」
圓滿?
寓意真好的名字。
陳嘉玉笑了笑:「我叫陳嘉玉。」
「知道知道。」原滿覷了一眼惜字如金的溫延,沒什麼惡意地調侃,「我們溫老闆的新婚太太嘛。」
陳嘉玉彎唇,點點頭。
又跟她聊了兩句,發覺另一邊的壽星一個勁往溫延身上打量,原滿悄悄挪了點步子擋住:「今天我朋友過生日,招待不周,下次我們組局再請你一起好好玩。」
說完,他孔雀開屏似的又回了壽星身邊。
原滿能逗樂子,三言兩語岔開話題,幾輪下來,因為溫延與陳嘉玉到來的驚詫漸漸散去,沒誰敢特意過來寒暄,只剩下偶爾有人想起偷偷議論兩句。
進門前溫延的話並沒有派上用場,陳嘉玉放鬆下來,有點渴,眼神在茶几上掠過,有沒開封的蘇打水。
稍稍斟酌了下,她朝溫延看過去一眼。
溫延正跟醒過來的宋淮南說話,鬆開她的那隻手隨意地搭在膝頭,拇指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擦著。
陳嘉玉試探地拉了拉他的小拇指。
察覺到這點動靜,溫延微頓,側頭問她怎麼了,陳嘉玉直起身微微靠近他,湊到耳邊低聲說了需求。
她的吐息從耳垂掃到臉頰,輕得像羽毛。
溫延的鼻息停了一瞬,突然很想不分場合地吻她,扣住她的後脖頸覆上去,與她交換氣息。
但溫延的面色仍保持波瀾不驚,傾身拿過水,確定只是最普通的那款蘇打水後遞給她。
陳嘉玉接過,下意識用掌心有傷的那隻手去擰瓶蓋,產生摩擦時她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猛地張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