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那顧翎羽死皮賴臉纏著安國公不放,回頭糾纏不成,就要嫁給他,他就嘔得很。
但他又知曉,父王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秦凌梟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靜觀其變吧,看太子有什麼辦法,那傢伙定不會袖手旁觀。」
……
國公府,雁聲院。
太醫們離開,丫鬟們煎好了藥,為夫人服了下去。
房間內安靜,嚴氏等人,圍在床旁,擔憂地看著面色蒼白、神情憔悴的蘇明妝。
卻見她烏髮披散,與蒼白如雪的面龐形成強烈反差,非但沒有狼狽之相,卻有另一種楚楚動人、惹人憐惜的美感。
霍薇看見,都倒吸一口氣,「乖乖,今宴定力是真足啊,那孩子莫不是哪裡有點毛病吧?」
「……」眾人——不是,這是貴婦人應說的話嗎?作為長輩,能這麼調侃孩子嗎?
嚴氏埋怨地看她。
霍薇以為嚴氏生氣,急忙解釋了句,「我家今酌也有毛病,他們兄弟倆都有毛病。」
能沒毛病嗎?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周圍閨秀如雲、觸手可得。
堂兄兩人,一個坐懷不亂、清心寡欲,另一個乾脆對女子都沒念想,好似那和尚。
若非自家兒子沒有帶書童的習慣,否則她會以為兒子有點什麼特殊喜好。
嚴氏沒理會好友,關切問道,「孩子,你怎麼樣?會不會很難受?」
蘇明妝扯出一抹吃力的微笑,「讓母親嬸母擔心了,我不難受。」
嚴氏紅了眼圈,坐在床沿,輕輕握住女子的手,「孩子,委屈你了。這件事怪我,如果當時我態度堅決一些,直接送客,就沒有後面這些亂遭的事……」
說著,哽咽起來。
玉萱公主雖被蒙在鼓裡,但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是知情的——蘇明妝怕自己裝病,卻把裴老夫人真嚇病,所以提前告知兩人。
不僅全盤托出計劃,還保證,這藥不會損傷身體。
裴老夫人輕信了,便同意,但今日看見她藥效發作,瞬間後悔。
懊惱自己就是學醫的,怎麼就不想想,能騙得過大夫的毒藥,定是擾亂經脈。脈象都亂了,如何不損傷身體?
就好比一個人想裝成挨打,為了讓對方相信,必須要在自己身上弄出傷。
而經脈亂,便是內傷。
既是傷,怎麼可能不損傷身體?
嚴氏越想越懊惱,如果她早點想到……但早點想到,又能如何?
想著,既心疼又憋屈,眼淚順著面龐流了下來。
「母親萬不要這麼說,我們都會好的。」蘇明妝想振作精神,好好安慰裴老夫人,但這藥效霸道,她只覺得渾身軟綿綿,使不出力氣。
毫不知情的玉萱公主哇哇哭,「那個死賤人!等我找到機會,看我不打……罵死她!」
本來想說打,又打不過,就只能罵了。
蘇明妝不忍心看公主哭啼啼的樣子,道,「我睡一會,公主你先回去讀書。」
把公主支開,看不到她,公主應該就不會觸景傷情了。
「……好,我不留下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話音剛落,就見習秋匆匆跑了進來,神色焦急,「老夫人、夫人、公主殿下、裴二夫人,太子殿下駕到。」
眾人一驚——太子?太子來做什麼?
蘇明妝心中暗罵——狗太子來,定無好事!
又看向玉萱公主——她不能讓公主知曉,她與太子有仇。
第470章
他的逆反心理比任何人都強!
蘇明妝裝病計劃,公主並不知情,倒不是她不信任公主,而是「隱瞞秘密」這件事本身,便是辛苦的,是一種折磨。
她不得已藏下有苦難言的秘密,卻不希望公主也這般憂心忡忡,所以能瞞、還是要瞞一些。
至於為何不能在公主面前,表現出與太子有矛盾,原因也很簡單——太子煽動皇上,施壓裴今宴娶平妻之事,是武王世子透露給她。
如果她表現出敵意,公主定會追問,她若告知,便相當於泄露了武王的眼線……當然,她自沒那個心情袒護武王,只是,若武王放在皇上身旁的眼線被挖,以後她還怎麼從武王世子那裡得消息?
霍薇疑惑地問玉萱公主,「公主,太子殿下突然造訪,是有何事嗎?」
玉萱公主一頭霧水,「我也不知。」
習秋道,「應該是來看望夫人的吧,奴婢見太子的下人,手裡拎了不少名貴木箱子,裡面裝的應該是補藥。」
眾人依舊不解——公主代皇后在這,還不夠?哪有勞太子來看望女眷?
霍薇靠近嚴氏,小聲道,「他們不會發現明妝裝病吧?」
嚴氏緊張地抿了抿唇,低聲回答,「我們出去看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