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己,則此物必然與先生有恩怨糾葛,為人,則此物已然兇殘成性,危害一方。敢問先生,為己還是為人?」東風淡定如初,沐茶微微變色。彈了彈手中茶盞。
「都為,先生若不棄,那沐茶願意帶路,讓先生一觀。」獨孤笙起身送客,沐茶先生望著不遠處的凌波招了招手。
「這位小姐一起來吧,女子心細,更為妥帖,」東風方想拒絕,凌波已然追了上來與獨孤笙一同前行。
東風望著二人並排的身影,醋意油然而生。
東風刻意與凌波搭話,女子本就對捉妖之事好奇,如今更是驚訝。原來還有那麼多好聽的故事,這世間也並非只有人類。
「公子哪裡聽來的鬼怪之談,也要這般宣揚。「雖是聽聞了玉靈伏誅,獨孤笙打心底里是不信的。
「獨孤公子且看就是,若不想看,想必獨孤府離不開公子。不如公子先行回去照應,我帶凌波去看看。」
第7章 墨狂
沐茶先生看著三人,緩緩露出笑意。他袖間的綠茶紋又深了些,並未有人注意。
一行人打鬧說笑,到了沐茶先生府邸。
此處雲煙繚繞,茶香盈袖。更多了幾分空靈雅致。
東風神色微微一蹙,他剛剛踏進院門。便覺得此處不同尋常,怨靈匯集。微側眸看身邊之人,女子正嫣然一笑。
她的笑毫無雜質,應是看見了喜歡的東西。順著目光看過去,那裡是一棵茶樹,茶花盛開的時節,白色的山茶花綴了滿樹。
「喜歡山茶花?」東風輕輕靠近,摘了山茶花戴在她發間,很是清秀。
「亂折花是不對的,你看它們在一起多快樂。分開了肯定會讓他們難過的。」凌波伸手輕輕摸了摸,嗔怪道。
東風沉默,她還是如此心善。他只好跟著沐茶先生往內室而去。此時並非花季,山茶花開的如此茂盛,實在匪夷所思。
「沐茶先生要東風看何物?」東風直截了當,毫不拖延。習慣性的摸腰間玉簫,依舊如之前那般瑩潤,缺少光澤。
「自然是看這些。」沐茶先生袖手一揮,八扇屏風突兀出現,每一扇都惟妙惟肖,刻畫的正是茶之紀事。
正中央那扇屏風的山茶花,從色調到落筆,都和院中無異。像是活的一般,能嗅到淡淡香氣。
東風這才神色丕變,眼前之景除了中間那扇屏風,皆為幻象。只見他右手輕捻,方才從山茶花中所采之香氣暈散開來。
飛花如刀裁,沒入屏風消失不見。幻象粉碎,只留那一扇巨大的屏風落在庭中,不遠處的山茶花在它對面,微微點頭,隨風搖曳。
「沐茶先生這樣試探,就不怕在下懷疑你居心叵測。況且這屏風用筆氣度,只怕是閣下所為。」
「先生果然聰慧,難怪獨孤笙如此看重。可惜遲了一步,不然。」沐茶先生的話被打斷,獨孤笙看著那扇屏風,並未覺得不妥。
「先生若是想挖牆腳,可否等我離了府。先生既然有事相求,不如說正事。這屏風,畫的不正是那院中山茶花?」
獨孤笙回看院中山茶花,迎風擺動,晈白柔和。與這畫中景,竟有九分神似。
「確實,只是老夫自從得了這山茶花,家宅便從此不寧。雖然老夫的茶技聲名鵲起,但從未有人敢輕易拜訪門庭,諸位可知為何?」
沐茶先生望著山茶花,幽幽嘆息,有些事情他想忘記,可惜天不遂人願。欠來的債,總是要還的。
東風拂袖坐下,淡定道,「沐茶先生不妨直言,若先生不能據實已告,這個忙,在下不能相幫。」
坐在對面的人咬牙,狠了狠心,還是說出了真相。原來,他曾經並不曾喜歡茶道。
那時父親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茶藝大家,無數人為了成為他的徒弟擠破了頭。自己作為衣缽的傳人,本應眾星拱月寵著。
奈何天性頑劣,從不肯認真學習。對於茶藝一道荒疏甚久,直至那一天他在街頭斗石,驚鴻一面之間,蜻蜓點水心頭。
望著那女子遠去的背影,他的心頭泛起漣漪。她路過他的身旁,輕道,「公子,你的香囊掉了。這茶香,甚是好聞。」
不知是何門何派的世家小姐,舉手投足大家閨秀。偏偏精研茶道,再次相遇是在鬥茶會,她談吐溫文舉止嫻雅,年輕男子的心思都付在了她的一顰一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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