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祁承翎停了腳步。
石頭也疑惑地抬起頭,順著祁承翎的目光看去,發現院門口竟坐著一個人。
「哪來的丫頭,坐這幹什麼?」石頭眉頭一皺,「公子,奴才這就去驅走!」
石頭說著小跑著上前,把燈籠往前一送,還沒開口,便驚了一跳。
「秦姑娘,您怎麼坐這?」
秦子衿緩緩抬起頭,水盈盈的眼睛在燈光下泛著光,她慢慢地站起身,低聲說:「我等表哥。」
石頭只得回頭望去,祁承翎已經走了過來。
「你先把書龕拿進去。」祁承翎說著接過石頭手裡的燈籠。
石頭點點頭,趕緊先進了院子。
「找我有事?」祁承翎看向秦子衿。
秦子衿點了點頭,聲音弱弱地說:「表哥,我能和你說會話嗎?」
「抱歉,我晚上還要看書,沒空。」祁承翎毫不留情面地拒絕,「天色晚了,你拿著這盞燈籠回去吧。」
「我知道,那日是我不對。」秦子衿搖頭決絕了祁承翎遞過來的燈籠,「我真不是責怪你,我只是從小未見血腥,所以……」
秦子衿支支吾吾地,沒有說下去。
「那日之事是我不對。」祁承翎盯著秦子衿說。
「不是,不是!」秦子衿連忙搖頭,目光定定地看向祁承翎,又怕自己總是繞著這個話題聊會把祁承翎說煩,便低下頭小聲說:「我就說幾句話,不打擾你太久。」
「我近日跟著園裡幾位姐妹們玩,卻事事不如她們,總是被她們嘲笑,」秦子衿的聲音細若蚊蠅,「雖然沒有挨打罵,但我心裡難受。」
祁承翎一陣沉默,良久才低聲道:「我能做些什麼?」
秦子衿趕緊搖頭,「我就是心裡難受,想找個人說說而已,這點小事,我不敢讓姨母知道,這府里,除了姨母,便只有表哥與我是親戚,所以想來找表哥說說話。」
「沒想到打擾表哥看書了,實在抱歉,我這就回去!」秦子衿說完又立馬一躬身,然後趕緊小跑著走了。
祁承翎側身看了一眼她跑遠的身影,心裡稍稍有些觸動,卻也只是看了看,便轉身回了院子。
秦子衿確認自己跑出祁承翎的視線範圍後才停下來,小心翼翼地往身後看了一眼。
秦子衿原想著給祁承翎送點東西拉近關係,卻被下人告知祁承翎性格孤僻到安夫人送去他屋裡的東西都會被退回,思來想去,便想到了賣慘這麼一遭。
這行為雖然茶里茶氣的,但哪個猛男不怕嬌女落淚呢?
不管祁承翎是因為什麼原因變成如今這樣的性格,起碼初入祁府的自己對他來說不是敵人,自己在他面前賣慘不一定能引起共情,起碼能叫他注意到自己。
另一邊,祁承翎回想著秦子衿說的話,將書蓋下。
她在府中拿銀票戲耍嬤嬤的頑劣比二房那幾位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當真會被那幾位欺負?
可她那個眼神……
祁承翎握了握拳,想到秦子衿現如今背井離鄉,不在自己府上,自然也不如在自己府上自在。
「公子,都打聽到了。秦姑娘這幾日確實是與二房的幾位姑娘一處玩的,投壺、撫琴、對弈、詩會什麼的,玩的倒是尋常的,但跟著的下人們說秦姑娘似乎不太會玩這些,樣樣墊底,自然被大姑娘和二姑娘取笑。」
「但也是奇了,大姑娘似乎挺喜歡跟秦姑娘玩的,嘴上取笑,還是日日讓人來請,秦姑娘基本都不會拒,去了免不了又是一頓嘲笑,就連大姑娘身邊的丫鬟們都跟著說……」石頭頓了頓。
「說什麼?」
石頭怯怯看了一眼祁承翎,小聲道:「說秦姑娘琴棋書畫樣樣不通,詩書禮儀事事不精,當真是鄉下小地方來的,上不得台面,給大姑娘做陪襯都是抬舉她了。」
祁承翎的神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現如今二房猖狂,類似這樣的話也不是聽這一兩回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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