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夜一腳踢在了孫二胸口,將人直接踹倒在了地上。
他並不擔心會將人打死,戚長夜一直控制著力氣和角度。
別人害他他回來報仇,這是情有可原理所應當,但若真的將人打死了就是他的不是了,沾了人命官府是一定會追查到底的,重活一世沒必要為這樣的兩個人搭上自己的性命。但就這樣輕易地揍人一頓又有些太過輕拿輕放,畢竟原主戚五是真的被這二人給活活砸死在了玉米地里。
這些話他不能訴說,他只能獨自將戚五的死埋在心底。
這世間只他一人清楚,癩子與孫二的手上沾染了一條人命。
戚長夜又給了癩子幾棍,打的癩子連連求饒,起初還能咬著牙硬氣上幾句,到了後來只覺得全身上下哪哪都疼得厲害,哀嚎著躺在地上連連求饒。
「戚五哥、不對、戚爺!戚爺您就饒了我一回吧!」
孫二也在旁痛哭,只說自己怎麼就豬油蒙了心求戚爺高抬貴手,翻來覆去都是再也不敢了真的知錯了。
戚長夜眸色冰寒,上前一步一腳踏在癩子背上,居高臨下地望著腳下的人:「你們兩個將當日的事情向村長及眾人訴說一遍。」
癩子支支吾吾,孫二卻當機立斷,疼痛使得他的聲音有些扭曲,短短几句話含含混混嗚咽了半天才終於說完。
戚長夜換了只手握著棒球棍。
他轉過頭望向門外:「今日之事,也想請村長和諸位鄉親做個見證,非我主動前來惹事,實乃這二人起殺心在前。」
村長連連點頭:「是的是的。」
他現在只想將這惡霸送走。
於是戚長夜從懷中摸出了張紙。
村長看了一眼,頗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戚長夜半闔著眼,語氣冷漠:「為了防止你們日後倒打一耙,來這之前我特意請人將當日之事寫了下來,日後若有人想舊事重提也有個見證。」
「現在,按手印吧。」
孫二面如死灰,癩子掙扎著想要拒絕,戚長夜便腳下用力直接將人踩進泥里——本來是土,混了剛剛孫二腿上流出的血,就被攪成了黏膩的血泥。
「至於你二人從我身上搶走的六兩銀子……」,戚長夜掃視了圈四周:「就用你家裡的東西來抵吧。」
反正他今日就是來廢了癩子的。
第4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兩個惡霸互咬,此等情形實在罕見。
但仔細想想「互咬」這詞太不準確,明明是戚家惡霸單方面地毆打癩子。
戚長夜下手又黑又狠,連村裡的一些漢子看了都止不住皺眉,更不用提那些看熱鬧的婦人哥兒了,楊溪村戚五的確惡名遠揚,親眼見了才知他比傳言中的還可怕上千倍萬倍,戚長夜懶得與這二人廢話,幾棍子下去直接打廢了人的行動能力。
他又一腳踹開癩子家正屋,幾步進去巡視了圈,拎著一件嶄新的衣服走了出來,正是癩子用從他身上搶來的銀錢去鎮上買的衣服。
癩子其實買了兩身衣服,另一身此刻正穿在他的身上,被他的血跡染紅了一大塊,還沾了他被打出來的眼淚鼻涕,模樣看著狼狽極了,戚長夜乾脆放棄了這身衣服。
楊東村的人只能幹瞪眼看著,無人敢出聲阻攔他的行動,沒看見村長都只能在一邊站著嗎?沒看著癩子臉上流淌的血嗎?他們想來想去只能將這一切都怪罪到癩子和孫二身上——你說你們招惹誰不好,偏偏去惹戚家這個,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嗎?
平時在村里耀武揚威的,只敢騎在自己村人頭上撒野,遇到真的狠茬連人家幾招都打不過,呸!只會窩裡橫的東西!落到這地步真是老天開眼!
戚長夜將衣服扔上了癩子家板車,一旁的麵粉也沒有落下,癩子家裡實在沒有什麼東西,戚長夜又順手將孫二的鋤頭從地上撿了起來,一併放到板車上面。
他去灶房裡面晃悠了一圈,這間屋裡的東西倒是不少,但癩子的個人衛生實在堪憂,案上擺著半隻吃了大半的燒雞,角落的罈子里是只剩個底的豬油,盆啊碗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污垢,戚長夜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目光掃過那些被啃得一片狼藉的食物……最終單手將灶上的鐵鍋給拎了起來。
鐵鍋的分量不輕,戚長夜卻拎的格外,手臂肌肉繃起明顯的線條,即便隔了層單薄的夏衣也仍舊是非常惹眼,完美流暢的肌肉線條隱沒在衣衫之下,直到這時楊東村的人才突然驚覺——褪去那些讓人心悸的狠戾凶蠻,戚家這惡霸的長相竟然非常不錯!
鐵鍋被倒扣在板車的一角,車上仍留有一大片空餘空間。
於是戚長夜走到了柴房門前。
柴房門並沒有鎖,在他進院之前癩子剛將這門推開一道縫隙,戚長夜在門前停頓了一瞬,隔著一層薄薄的門板,他仍清楚地聽到了門內的極力壓制住的呼吸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