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開始笨拙地用那些荒草杆子編起了草鞋。
背簍簸箕草鞋竹筐,村里就沒幾個人是不會編的,世道艱難只能拼命地省,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能摳出攢出幾個銅板來。趙歲歲自然也會編這些東西,他甚至編的相當不錯,以前沒少編些背簍籃子托人送到鎮上去賣,雖然這東西賣不上什麼價格,但數量多了時間久了到底還是能攢出幾文錢的。
桐哥兒手藝遠不如趙歲歲,就算有著趙歲歲的幫助這一大天也就勉強弄出兩雙草鞋,結實程度和趙歲歲編的也沒法比,他們兩個一人一雙,至於給戚長夜的……戚桐不太敢碰,趙歲歲便將這事情應了下來。
一大一小拎著魚和樹莓出了院子,戚長夜坐在院子門口將剩下的魚剖了將魚鱗颳了,他摘了片葉子墊著魚內臟——這東西看著毫不起眼,實際上卻有天大的作用,可以通過堆肥水泡發酵等一系列方式製成肥料以促進植物生長。
堆肥法水泡法都需要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憑他這幾條魚的內臟數量還不夠折騰一回的,故而戚長夜乾脆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直接填埋。
處理好的魚被放到一旁,戚長夜拿著魚內臟到了後院菜園裡,意外發現菜園已經被打理過了,想也知道是趙歲歲的辛勞成果。
早上出門前他將那包四季豆種子留給了趙歲歲,四季豆是攀緣植物,生長過程中需要人為搭建出支架或籬笆等物供其攀爬,剛好戚家菜園邊緣有欄杆圍著,趙歲歲便想著貼著菜園周邊種下種子。
這兩日的吃食有了,戚長夜便能抽出時間將廢棄多時的菜園翻整一下,好將簽到送的黃瓜秧苗和挖回來的紫蘇分別種下去。想填埋魚內臟就必須深挖,絕不能讓植物的根部與內臟直接接觸,否則會有一定概率導致植物燒苗,屆時便是得不償失了。
農人習慣在翻地的前一天先澆透水,這樣翻土拔草都比較方便,但他家裡還要來回挑水,乾脆省略了這一步驟。
翻地的第一步便是除草,這菜園子幾年沒被人打理過了,雜七雜八的雜草長的滿地都是,若是蔬菜也有雜草的生命力恐怕世間的所有農人做夢都能笑出聲來。
這活不同於他清理院門口長的那些荒草,荒草只要割了便是了,菜園子裡還要鬆土翻土打散土塊撿走碎石,趙歲歲白日已經做了不少,戚長夜便接著他的活繼續往下干。
他將柴房的鋤頭拿來,一鋤下去翻起一大片泥土,戚長夜力氣大,人也耐得住性子,沉下心來不大一會兒就翻了好幾壟地出來。
「戚哥?戚大哥?你在家嗎?」趙歲歲的聲音自院中傳了出來。
想來是去村中戚家送魚的兩人回來了。
戚長夜活動了下酸麻的手臂,拎著鋤頭幾步走出了菜園,「在園子裡,怎麼了嗎?」
趙歲歲見著人便鬆了口氣,甚至沒察覺到他的情緒都放鬆了不少,他朝著戚長夜的方向走了過來:「是戚家的大伯,和戚三哥一起上門來了,說是有些事情找你。」
趙歲歲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戚家人,他這身份怎麼叫人都不太對,想來想去還是隨了戚長夜和戚桐的叫法,村中的戚家人也沒有反駁。
戚長夜不解地轉過頭,一個略有些拘謹的中年漢子和個稍年輕些的漢子正站在他家門口。
第19章
原主與戚大伯還算熟悉,分家之前他們也曾在一個院裡生活過一段時間,戚父的白事也是戚奶奶和戚大伯一手操辦的,是個非常傳統的面具化的封建式家族家長心目中的長子。
——踏實穩重老實孝順,幹活賣力心思耿直,十里八鄉都出了名的老好人,換個父母可能就是被磋磨到死都不會反抗上一句的存在,任勞任怨地操心著下面的弟弟妹妹。
好在戚家二老心裡也都有桿秤,做起事來也有章程,這也是這一大家子能同住這麼多年的重要原因之一。
戚五與他交集不多,上次見面好像還是在給戚父守靈的時候,一轉眼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戚長夜不清楚他現在為什麼會主動登門。
「大伯,三哥。」戚長夜叫了聲人,將人迎進院裡。
要不怎麼說戚家關係複雜呢?戚三哥是戚二伯的兒子,先前戚長夜在戚家大院裡見著的那個剛生完孩子的繡嫂子就是戚三的媳婦,早年戚三戚五關係不錯,鄭繡也是因此才同原主熟絡了些,後來戚五常年在鎮上鬼混他們之間才逐漸減少了聯繫。
戚大伯手裡拎著個籃子,裡面堆了不少東西。
送人東西當然會有回禮,不過這回禮似乎有些重了,鎮上怎麼樣暫且不提,村子裡面多是一把青菜幾個果子,貴重些的就回兩個雞蛋,就算是擺酒吃席拿去隨禮也不丟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