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報啊。」祝凌霄一聳肩,刀上的血流了一滴,「你知道家庭糾紛怎麼判嗎?知道未成年犯事誰受懲罰嗎?」
祝睿看著她毫無俱意的臉一愣,他哪裡知道這些。
「睿睿,爸,媽,」祝凌霄嘆了口氣,親昵地說,「我們是一家人,所以我毀壞家裡的財產可以不用賠錢,不小心傷了爸爸還能不用負責任……因為我是你們的親女兒啊,這就是親人的特權嘛。你們和賈振叔叔這麼要好,肯定明白這一點吧?」
賈振是他們家一個前警察親戚。
三人:。
他們怔神地盯著那個拿刀的人,忽然有些做夢的荒唐感,那個晚餐時候還被他們逼得乖乖上交工資的怨種,怎麼過了幾個小時就發瘋了?
……其實他們就是在做夢吧?
祝凌霄看著她爹她娘她弟三張如出一轍表情的臉,笑眯眯道:「就像你們小時候打我一樣,我打你們……好像也不會怎麼樣欸。」
場面很安靜,滴答一聲,是血落在地上的聲音。
不管這是不是夢,反正最後是在祝偉罵娘罵女兒又喊疼的情況下,鍾芸急匆匆地決定帶他去醫院縫針,祝睿這時候哪敢一個人待在家裡,也跟著去了。
祝凌霄也沒馬上歇著,先是在祝睿的桌上找到了顯眼的、裝著她工資的信封,然後順便把祝睿的房間翻個底朝天,這才舒舒服服回到了房間裡躺著。
她的心跳還在急速地跳動著,平躺著時仿佛要跳出她的皮肉,每一下的震動都在她的胸腔里迴蕩。祝凌霄幾次深呼吸讓自己平緩下來,伸出手一看,兩隻手還在不住發抖。
那把菜刀躺在她邊上的書桌上。
她明白自己的身體還沉浸在做壞事的後怕之中,但她不斷地用理智安撫自己:沒怎麼樣,不會有什麼無法承擔的後果,他們能拿她怎麼樣呢?打她一頓?她可以還手;不愛她了?本來就沒多少感情。
反倒是他們,嚇得要死不說,還要花錢重新買空調呢。
沒錯,祝凌霄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看起來像是一個不自然的笑。吃虧的是他們,得到懲罰的是他們。她做得好,她沒錯。
她早該這麼做了。
但即使理智已經說服了自己,身體上的發抖和心悸依舊讓她徹夜難眠,畢竟是第一次嘛,情有可原;也許太熱了也是原因之一,但這會兒她腦海里想得不再是熱得想死的事,而是一次次地回想那三個人後續可能對她進行「報復」的手段。
然後發現他們除了殺了她之外,她一點也不用害怕其他的,因為本來就沒從他們那得到什麼。
她抽了張紙巾擦臉,這次擦掉的只有汗水。
輾轉了十分鐘,實在睡不著,感覺興奮得很,於是決定去做一些好玩的事,比如把祝睿的寶貝鞋子全部剪爛了,扔到他臭烘烘的床上。
如此之後心情實在是好得不得了了,她看著滿屋狼藉,忽然想……原來快樂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不需要自我洗腦,不需要忍耐付出,只要做點壞事就好了。
活了十八年,她終於找到了讓自己快樂的方式,其實很簡單嘛。
祝凌霄忍不住笑了。
隔天她沒去上班,因為覺得有必要靠此次事件徹底讓那三人認清現下的情況。
她坐在桌前吃早餐的時候那三人回來了,祝偉一看到她悠閒吃水煮蛋的模樣,鞋子都不脫就想衝上來給她來一下,但很快就被祝凌霄右手拿起的菜刀嚇得退了一步,只瞪著她犯了狠話:「死丫頭,看老子回來收拾你!」
說著鞋也不脫,走到客廳拿了包就趕著去上班了。
祝睿給他媽使眼色,然後在邊上換鞋,而鍾芸似乎也有些忌憚,站在門邊看著她冷笑:「死沒良心的,就為了個空調的事就發瘋,還想殺了我們是吧?養你這麼大……」
祝凌霄吞下口中牛奶,不等她媽說完,呵呵一笑道:「我怎麼會殺人呢?殺人是犯法的,我只會不小心地傷到你們,而且前提是你們先衝上來,那我算是防衛哈,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鍾芸:……
她有些聽不懂,看了眼邊上的兒子,見她兒子露出難搞的表情,於是她知道死丫頭說的話有幾分道理,這下更不敢靠近了,只在邊上罵罵咧咧地說她「白眼狼」「白養了」「沒良心」「不孝女」諸如此類的話。
祝凌霄聽了一會,忍不住說:「媽,之前我乖的時候你也這麼罵我,怎麼我不乖了你還是這套說辭啊?整得我現在覺得以前多吃虧,怎麼
沒早點拿刀辦事呢,反正罪名都沒變。」
鍾芸:……
她忍不住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會頂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