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瑅靈注意到,在穿著制服的荷官對面,站著一個年輕瘦弱的印尼少女。
她捏著少得可憐的籌碼,押在「單數」上,手部發抖,額頭和後背都出了汗,焦慮不安,緊緊盯著荷官的動作。
水晶吊燈懸掛在她頭頂,空氣中瀰漫著酒精和香氛的味道,而女孩的氣質和這裡格格不入。
銀色的小球在轉盤上飛速地跳躍,隨著它墜入凹槽,結果公布,女孩的整張臉變得慘白。
一個經理模樣的男人走出來:「連同你向我們借的錢,你已經全部輸光。」
女孩哀求地說:「請再讓我來一局,我媽媽生病了,我真的很需要錢。」
「現在不是你能不能贏的問題。」經理說,「你已經沒有籌碼,不可能再贏,欠下的錢,要怎麼支付?」
「我沒辦法......」
「沒有錢的話,把你的衣服留下。」經理的目光打量著女孩的身體,「或者,你也可以把你的手留下。」
女孩為難地脫下一件外套。
經理重申:「我說的衣服,是指全部。」
圍觀者多為男性賭徒,心照不宣,發出起鬨的聲音。
「誰說她不可能再贏?」
方瑅靈抱著手臂,從人群背後走出,她用英文講話,聲音不大,但清晰有力。
她將手中的籌碼全部拋到檯面上,碰撞發出嘩啦啦流水般的聲音。
一張美麗的異國面孔,出手極為闊綽,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方瑅靈對女孩說:「現在開始,我的籌碼就是你的。」
女孩被這麼多錢嚇到:「不行,我一定會輸的。」
「沒關係,輸了就輸了,玩玩而已。」方瑅靈站在她身邊,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我和你一起玩。」
剛才在場外的時候,方瑅靈就一直在觀察,輪盤其實不完全是運氣和概率的遊戲,有時會因為物理磨損導致某個數字的落球概率增高。
關於這點,賭場一方也非常清楚,因此,這個印尼女孩才會一直輸。
她看不慣有人欺負小姑娘。
方瑅靈不愛賭博,但和專業有關,喜歡玩一些數學解題遊戲。
她在女孩的耳邊說:「你聽我的。」
女孩點點頭。
女孩聽方瑅靈的指令,慢慢增加籌碼,逐漸贏回了之前輸掉的錢。由於她的籌碼多,贏得的數字也越變越大。
最後,將手上所有的籌碼兌換之後,方瑅靈把錢給了女孩,並請保鏢送她回家。
女孩的家離得不遠,方瑅靈留在原地,等待著保鏢回來,但此時,幾個像是賭場打手的黑衣男人朝她走了過來。
「小姐,我們的主管想請您進貴賓室坐一坐。」
方瑅靈直接拒絕:「離我遠點。」
黑衣男人擺出手勢,先禮後兵:「如果您不走,只好由我們帶著你去了。」
被幾個來者不善的健碩男性包圍,方瑅靈倒是不慌亂,她擺著臉色,被他們「請」進了貴賓室。
她的手腕上,戴了一塊理察米勒的紅金腕錶,氣質非富即貴,在賭場一擲千金,早在還沒下牌桌的時候就被盯上了。
但賭場的人並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島上只有一家著名的中資企業,他們需要確定方瑅靈的身份。
方瑅靈坐了不到十分鐘,房間內又來了一群面貌兇惡的男人。
工廠最初來島上做開發的時候,和當地的某些勢力達成了一些合作,後者為前者提供一些礦石開採、運輸和勞動力的外部資源,後來工廠經營狀況逐漸穩定,這種合作也維持了下來。
最近,聽說有一家財力雄厚的公司要收購工廠,當地勢力坐地起價,抬高了費用,但談亦在查閱工廠資料的時候,發現他們交付的工作內容時常延遲,質量還不合格,直接決定終止合作。
這對他們是個巨大打擊,收入來源一夕之間減半。談亦到訪後,他們一直尋找方法和渠道,想重新打通關係,拿到合作,但是,他們連談亦一面都見不到。
這間賭場,和他們有密切聯繫,在發現方瑅靈有可能是工廠投資方的人後,通知了他們的到來。
方瑅靈戴著有翻譯功能的耳機,於是聽懂了他們的對話,在他們還在猶豫怎麼做,她直接教導說:「你們打電話過去,找談亦談總,就說,我在這裡。」
「告訴他,如果他不來,你們就不放人。」
為首的紋身男人懷疑地看著她:「你是談總的妹妹,還是女友?」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方瑅靈又開始胡編亂造:「我是他未婚妻。」
「你們不是有求於他嗎?按照我說的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