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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溫溫的,他的手翹在背後,不鬆開。

不知道下一秒還會發生什麼,母親氣急敗壞,抓起一把紙張砸在他臉上,散落,像紛紛揚揚的白蝴蝶。

他當時只在想,好漂亮。

這一切都好漂亮。

燈光很亮,閃著白光,耀眼。

窗口外面萬里無雲,飛過了一隻白鴿。

低頭看自己一眼,狼狽的樣子,很好看。

起碼別人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在灰色的辦公桌前,他站著,老師俯下頭來給他一個一個單詞地指著。

老師:「protect」、「pro—tect」

他:「卜——帖」

老師:「不對,pro—pro—tect」

他:「卜——兒帖」

老師:「pro、pro」

他:「卜」

老師:「pro」

他:「撲」

老師:「p—e—pe」

他:「b—e—be」

他漸漸感覺不對勁,沒有出聲,最後看見老師臉色變了,淡淡嘆了口氣。

他望向窗外。

外面沒什麼好看,就是雲。

只是,他也想變成一朵雲,往遠處飄,只要不被看到,不說話就好。

☆、向日葵

請把你的心給我,與我為伍,這個世界太殘酷了,我有些害怕。

——王爾德

-

「滾!滾啊——」

玻璃瓶的碰砸聲碎成了地面上的亮光,晶片總是會濺到她腳下,很刺,細細的,她抬頭,只見母親凌亂的頭髮。

她看著一片死寂,站在那裡。

父親揮舞著半截酒瓶,在空寂的客廳里大喊大叫。像個瘋子,頭髮亂拗。

一下,又一下。母親在哭,她只能靜靜地看著。

不理解。

她蹲下來,撿起一塊玻璃片,對著燈光。

五彩斑斕。

童年。

-

她放下書,抬眼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五點了。

自習課可以上可以不上,管得很鬆,翹一下也沒關係。教室里已經零零碎碎不剩幾個人。

她起身,向後轉去。

在他面前,她翻弄了一下他桌面上的東西。

「我帶你出去玩吧。」

她說。

他緩緩抬頭,望向她,眼中淡淡地掠過了些疑惑。

她背上書包,自作主張,蓋上了他桌面上的書。白色紋路的被隨意放置在一邊,映襯著窗外射進來的陽光。

燦爛。

拉起了他。

-

四月的槐花清香地綴在枝頭,母親扯著她的手,出了家門,巷子裡旁坐的人都朝她們打招呼。

獨獨走過小巷,向著路口去。巷口總是會很明亮,像個沾染了太陽的方磚在發著光。

一轉過去,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她們要去買菜。母親穿著一件淺粉色的針織毛衣,很漂亮。

底下的藥膏是青色的,綠綠的,像四五月青綠的茂密樹層一樣。她的手指摁上去的時候,母親擰眉張著口,她知道那大概是疼。

手上還有青草膏的氣味。

到了街市,小摩托和三輪車來來往往。她還能聞到槐花的味道,甜甜的,澀澀的,飄得很遠。母親帶著她在一處攤位上停了下來,藍色的帳篷遮擋著太陽,裡面掛著很多花裙子,點點的碎花。

張望兩下,她恍然聽到擺攤的女人帶著笑臉誇了她一句:「這小女孩真漂亮。」

緊緊牽著她的手鬆了一下,她頓頓,對著面前的人,略微有些羞澀起來。

母親從身後輕輕推了一推她,她被推得前一步,有些害怕、無助,露出了一個含春燦爛的笑容。

向蕊。

就是向日葵的蕊心。

要很活潑,很開朗,一直向著太陽。

遇到什麼事情,都應該笑著。愛笑的女孩子是沒人去欺負的。

母親是這樣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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