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給她挑了一件小花裙子,清清淡淡的舊粉色,比在她身上就是好看。小姑娘水靈,眼眸清澈,短髮乖巧齊肩,顯得很是清秀。
她低頭看看,想起了父親給自己買的紅裙子,那是很不一樣的感覺,有些不情願。
她們付了錢,母親繼續拉起她的手,走到了菜市場裡去。
那裡面暗暗的,還有些亂亂的氣味,鐵皮頂下,各種吵鬧的聲音迴蕩不絕,她很開心,淡淡的嗡嗡聲在她耳邊迴響,滑進耳朵中都成為嗚嗚的柔聲。
魚、青菜,走過一個一個案板,母親的另一隻手上掛了幾種顏色的塑膠袋子,有些干,有些濕漉漉的。買了很多菜,她們走出那條道,看見了泛亮的空光。
步伐穿過滿地白蒙蒙的水果薄套,走過橋,走過松柏路。
她們重新回了巷子,到了低矮的家門。
向蕊抬頭,她看見了陽台上的撐衣竹竿,黃黃的,帶著點青,飄著洗得發白的被單。
樂鳴家的窗子沒有關,被風吹著搖著。
一陣清香。
-
「想吃甜品嗎?」
她挽了挽肩帶,把背包往上提了一點,一邊走著一邊轉身過來問他。
剛出校門,鈴聲還在迴蕩,人群潮湧,各種鳴笛聲響徹雲霄。
女孩的問題像不知道一個什麼夢,講出來,有些夢幻,縹緲,描述得很美妙。她背身太陽,周圍有一層細細的絨光。
樂鳴沒有回應,略瞥一眼,只是往前走著。
半個小時後,他們對坐在一張小桌前,黃花梨木的牌匾下,翠綠的玉蘭搖曳著風。
「一份白玉紅豆雙皮奶,熱的。」單子記完了一行,筆停頓下來,她抬頭望了望樂鳴,他緩緩伸手猶豫了一下,在菜單上指了指。
「一份冷的雙皮奶。」
大概是提早就做好的緣故,很快就端了出來,碗挺小巧,分量不多,在晚飯前當小食吃倒是挺適宜。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羹熱霧。
路人踩著單車在道旁走過,風像一首曲子划過他們的頸脖,幾分涼爽,幾分燥熱,太陽很大,折射下來青翠斑駁的樹影。
攪動,潤滑,入了口有些甜味滲出,熱氣慢慢轉變為幾分恰到好處的暖意,她抬頭看看樂鳴,他的動作有些許的笨拙,凍住的皮被他用半天勺子刮開,在勺上又黏成了薄薄的冰白。
「好吃嗎?」她指了指,動作放得很低,細微地比了個手勢
他猶豫一下,然後還是輕微地點了點頭。
「嗯。」
向蕊笑了,她碗中的白玉紅豆浸在了凝結成塊的水牛奶里,很溫和。
這裡的天氣不及她,遠遠不夠她身上的柔軟。他有時在想,這樣的女孩子是不是應該去水鄉,她的細膩不適合呆在這裡,也不應該被他看見。
她似乎已經知道了他身上的所有事情,而他其實並沒怎麼在意,了解。
有時他也覺得奇怪,這樣的人。
勺子上的一口滑掉了。
他連忙低頭,去重新舀起,再假裝埋頭,滋溜一吸。
她看著,第一次覺得他那麼可愛。
「你看電影嗎。」她問,笑笑。
假裝吃得起勁的他,忽地一頓。
「不看。」後來又淡淡地反應過來。
他沒有撒謊,他沒有那個時間。
平時很忙,這種富含著小資情調的東西不是他能享受的,。
「想去看電影嗎。」她把碗湊到嘴邊,眨了眨眼,又問。
他的勺子頓了一下,沒有搖頭。
「不去。」
「為什麼啊?」她有些不解,「我請你。」
隔壁兩條街,新開的,七折,學生卡折合起來兩人能抵上一票。
他還是沒有搖頭。
「不去。」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她很熱情,比昨日、前日、大前日都熱情上兩倍。
他總有種感覺是因為自己把注意力在她身上放多了,關注到了,了解到了。
不想這樣。
把頭抵過,含頷。
「你一般回家是幹什麼的,吃點什麼,」
她趴下來,一隻手撐著半邊臉,歪著頭問。
「沒什麼。」他回答得很隨意,不願多說什麼。
她沒被掃興,仍然興致勃勃地湊了湊,碗中的白玉紅豆只剩下一小碗,懶懶地倚在那兒。
「你說說嘛,你自己做飯嗎,好吃嗎?」
「還,行吧。」他大概。
在家中煮飯其實不多,但味道還算過得去,這不是什麼能拿得出來驕傲的點,他也沒這個想法。
會煮飯的男孩子。
「我只會做荷包蛋哎,你有空教教我唄。」從小不怎麼沾陽春水的她,挺好奇的,在家中都是母親呵著她,沒有什麼廚藝的要求。
他沒說話。
過了半晌,天還黑不下來。這裡的春季也亮很久,白得澄清。
頗有悠閒。
他慢慢地刮下凝在碗邊的奶痂,動作很慢,青搪色的調羹沾染上了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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