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班,帶著菜,準備回家。
剛剪了個短髮,利落,恰好到耳旁垂著,仔細一看反而把人顯得更知性漂亮。
從學校到家裡,一直有人向她道「向老師好」,大媽大嬸,還有些小孩子,來來往往久了也就臉熟起來,大家基本上都知道她是個特殊教育的老師。
帶著幾分尊敬。
她每每都是點點頭,笑笑,寒暄兩句就往前走。
上樓,開門,到家。
門咔嚓地一下,吱咯,鎖芯還沒彈上,耳邊便傳來了一陣旋律悠揚的鋼琴聲。
輕輕彈著,他把女兒抱在腿上,握著她的小手一點點地按著黑白。
小女兒也很專心,縮在爸爸懷裡,認真地學習。
她進門,又把門關上,繞了個小圈子從飯桌走到了廚房。放下包和手中的菜,那邊的琴聲仍舊在響。
攬上圍裙,她開始準備做飯。洗好鍋,取出熟食。
她炒了炒,熱了,另一邊的青菜也可以入鍋。
揭開,冒出滾燙的水汽,白霧。
等待的時間,飯已經熟了,她順眼瞥一下外面,鋼琴前的父女倆正在彈一個小調。他微微弓身,罩住小女兒半個身。
他慢慢地摁著琴鍵,女兒的手跟著他的動作,一下一下彈出清脆的音符。
樂聲緩緩流出,他動作里皆是輕柔。
女兒很聰明,很有樂感,她兩歲多的時候就開始爬著摸鋼琴,一摁,發出響聲,她不被嚇到,而是咯咯咯地笑。
現在已經四歲半,會彈許多首曲子,都是爸爸一個一個琴鍵教她的。
孩子挺多時候都是他帶的,大概屬於她比較忙的原因,外面還有二十多個孩子也需要她的照顧,自然,有些說不上的生疏。
十五分鐘後,菜好了。
「吃飯了。」
她端出菜,擦淨桌面,一碟蜜汁叉燒和排骨,一碟水煮青菜,煎了荷包蛋。
彈鋼琴的兩人沒有動,樂聲仍緩緩流著。直到她坐下來,開始夾菜,恰好最後一個音節彈完,完美落幕,兩人一前一後地才從軟椅上起身。
到了飯桌上。
小女兒坐在椅子上,還有點矮,剛好露出一個頭,就伸手拿著筷子。
他給她安了專屬的小椅子,拎好,才開始吃飯。
小女兒自己拿著筷子夾了一塊蜜汁叉燒,放進嘴裡。她見著,給女兒夾了一點蔬菜,放到小碗裡。
他低頭用筷子舀了口飯,看著,默默無聲地進食。
燈光四周漸漸被黑暗吞沒,發暖,擴散,慢慢變得亮堂起來,微微發黃。
三雙筷子。
吃完了。
小女兒去到客廳,開始搗鼓起自己的手工作業起來。
他陪著,一起做,慢慢地仔細地,挨在沙發前,茶几的地板上。
她笑笑,收拾起碗筷來,三兩下,發出清水的流淌。
「媽媽!」
小女兒的聲音細細的,喊了一句,「剪刀在哪?」
她在廚房裡,回應一句:
「電視下面,櫃筒,小心點。」
只聽到她噠噠的腳步聲,拉開抽屜的聲音。
大概是外面手工進行得順利,沒再有什麼聲響,安安靜靜的。她洗完碗抹乾淨手,出去,在飯桌前準備辦公。
回頭,看見他跪坐在地上,身旁是小女兒。
他們正要往那一行寫上姓名,他耐心地寫了一遍給女兒看,然後讓女兒自己填上去。
女兒抓著鉛筆,一筆一划,描摹著形狀:
樂蕊。
寫完名字,就算大功告成一步。女兒拿起畫筆,在紙上小心翼翼地畫下形狀。他在一旁則拿起剪刀,幫女兒剪出圖案。
時間悄悄流逝。
空氣中瀰漫著安靜又寧祥的因子,他們彼此都不說話,卻構成了一種無言的默契,融洽。
不知不覺,也快十點了。
女兒打了個哈欠,困了,他把她送回去房間,安放在床上。
小孩子睡得早,還要講故事。他不會講故事,卻能把她哄著睡著。
一進去,就很久,留下外麵茶幾一片狼藉。
她見著,起身,準備到客廳里善後。
膠水還沒蓋上,徒留一個尖尖暴露在空氣里,桌上滿目都是紙屑與雙面膠,小白片反著亮光,細細碎碎的。
伸手,微微彎下腰。
撥開茶几上的亂物,剪得七零八落的鮮艷卡紙,忽地看到一點亮眼。
一疊便利貼。
剛好在雜亂之下,有些隱秘,上面寫了一段字,看著,大約是他的字跡,有些認真。
她拿起,站在客廳的燈光下細細一看,安靜品讀。燈光照下來灑在她頭頂上,她微微低著頭,窗拉著半邊帘子掩住星光,稍加寂靜。
映入眼帘,忽地心中一頓:
不去想每一粒灰塵
每一滴水
任由湮滅、萎靡
安靜成了最相思的東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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